第17章 骨仙02 奉天侍者(1/2)
第17章骨仙02奉天侍者
俞雅雅张着嘴,茫然消化她貌似魂穿这件事:“我只知道买货郎是两人一组,结伴出行,每三年更换人选。”
涂灵垂眸思索片刻:“对了,你是怎么被抓的,还没说呢。”
俞雅雅脸色难看:“花妍的女儿才半岁,临近中元节,她越想越害怕,担心自己孩子被抽中,我当然鼓励她逃跑呀,结果我们刚跑上山就被抓回来了。”
涂灵慢慢放下烛台,两手揣进袖子里,来回踱步。
骨仙,童祭,诅咒,鳞片……
纷杂的线索在脑中打结,涂灵眉心的竖痕又在隐隐作痛了。
“我去正殿看看那位骨仙。”
“别呀!”俞雅雅扣住她的胳膊,很快又松开,爪子伸进衣领抓挠:“邪魔歪道,敬而远之!”
“你怎么了?”
“痒……我可能也要长鳞片了。”
涂灵拿起蜡烛,掀开她的衣裳查看,果然后肩出现一块鱼鳞样的痕迹。
“要命,我会不会死啊?”俞雅雅欲哭无泪:“全身长鳞片,比死还难受!”
“别挠了。”涂灵说:“段成风那里应该有多余的丹药,我想办法偷出来,这两天你就躲在这儿,别乱跑。”
“我、我一个人吗?”她的恐惧不言而喻。
“明晚我给你带吃的,不用害怕,骨仙想作恶的话我们早就完蛋了。”
“那你一定要来啊。”俞雅雅声音发抖。
涂灵不能继续逗留了,安置好她,翻墙离开骨仙堂,趁着夜色返回阿棠家中。
夏季天亮得早,没一会儿满福嫂起床生火做饭,涂灵去井边打水洗漱,此时俞雅雅被人放走的消息已经传开,骨仙堂派出奉天侍者四下搜索,不多时便闯进了满福嫂的院子。
“婶婶,我们找人。”
“哦,好、好,你们看吧。”
涂灵缓缓拧帕子擦脸,观察这几个奉天侍者,他们穿统一的黑衫和斗篷,与昨晚打更巡逻的三人如出一辙,只是没踩高跷。
“柴房没有!”
“卧房也没有!”
声音青涩干脆,分明是一群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
“搜过了,走吧,去下一家!”
涂灵貌似无意地开口:“小娃娃跟官兵似的。”
满福嫂道:“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娃,五六岁就被选中,由堂主培养成奉天侍者,拥护骨仙,死后不再受轮回之苦,而是成为骨仙身边的护法,永生不灭。”
真的假的,玩儿这么大?涂灵挑起眉毛,心下不由冷笑。
早饭吃馒头咸菜和稀饭,小姑过来,陪她一起去给山荣上香。
“待会儿不管山荣娘怎么骂你,都不要回嘴,让她发泄,知道吗?”满福嫂说。
涂灵“哦”了声。
小姑奇怪地瞅着她:“你怎么没有一点伤心的样子?”
涂灵道:“人都死了,伤心也没用。”
满福嫂大概觉得荒谬,摇摇头,收起碗筷回厨房。
小姑也很头痛,忍不住要责备两句:“前两天还要死要活殉情,这会儿跟没事人一样,你说你闹这一出究竟什么意思?我算服了。”
涂灵面不改色:“死过一回,许多想法自然和从前不同。”
姑侄两人带着帛金前往可怜的山荣家,满福嫂当然不会去,她心里其实埋怨山荣勾引她的儿媳妇殉情。
过一座小石桥,清澈的湍流下躺着颜色各异的溪流石,被阳光照射,晶莹剔透。
还没走到山荣家,激烈的争执引来邻里围观,门外堵满了人。
“咋了?”小姑紧张地打听。
一位挎着菜篮的大婶回道:“奉天侍者搜人,让巧英把棺材打开检查,你说哪个当娘的受得了?这不闹起来了。”
“快找乡长来呀。”
“已经有人去了。”
小姑还在询问,涂灵自顾挤进了大门。
灵堂就设在院子里,丧主家的亲戚抄着家伙摆开阵仗,奉天侍者也集合起来严阵以待,双方剑拔弩张,白色麻布丧服和漆黑斗篷泾渭分明。
面容憔悴的母亲伏在棺木上,不准任何打扰她的儿子。
“骨仙堂搜查妖女,谁敢阻挠?!”
山荣的大伯气得用锄头指着他们:“小丫头片子,你爹都得叫我一声哥,摆什么架子呢!”
为首的少女脸色僵硬了一下,抿抿嘴,擡起高傲的下巴:“放肆,奉天侍者无父无母,只认骨仙和堂主,你们最好老实配合,别逼我们动手!”
“你动一下试试!”大伯青筋暴起,忽然发现人群里一张熟面孔,当即怒喊:“伍千寿!还不过来管管你闺女!如今她可出息了,当年你做买货郎外出,她溜出门玩儿,失足掉进河里,是谁不顾危险把她救起来的?!”
涂灵看见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低头步入院子,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来到少女跟前,垂下视线:“果果,别为难这些叔叔婶婶了,昨夜那么多人守灵,不可能悄悄藏什么人的。”
少女攥紧双手,绷着脸咬牙道:“我是骨仙堂肃字辈侍者,不叫果果,你莫要乱喊。”
她身侧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子,冷声开口:“肃臻,斩断亲缘才能成为纯粹的奉天侍者,是该表明你诚意的时候了。”
说着递给她一条鞭子。
周遭众人无不屏住呼吸,眼睛瞪得一瞬也不眨。
少女胸膛起伏,僵硬地接过短鞭,她看着面前颓丧的父亲,心里翻江倒海,怨、恨、嫌恶、怜悯,搅在一起让人无比烦躁,只想立刻结束这一切。
于是她扬起鞭子,甩了过去。
父亲没有反应,始终不看她,低垂的眸子熄灭了最后一点点光。
少女恨他逆来顺受的模样,于是眼睛通红,又狠抽了两鞭子:“走开!”
父亲仿佛失去灵魂,木讷地走到一旁。
山荣大伯见状浑身发抖,擡手指着她:“畜生……那是你亲爹啊……”
旁边的二婶接话:“她娘去年病死她都不回来看一眼,禽兽都不如,你指望什么?”
肃臻脸色发青,手指不住地颤抖,而其他奉天侍者则面无表情,根本没有反应。
递鞭子的青年把肃臻拉到后头,自己站出来发话:“别磨叽了,早些配合,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山荣娘抱紧棺木,声嘶力竭地喊:“谁都别想碰我儿子!”
青年冷笑扫视众人:“违抗骨仙堂,你们是不想要肉息丸了。”
听见“肉息丸”三个字,大伙儿敛声屏息,忽然静下。
大伯依旧没有屈服淫威,指着他骂道:“稚骁,你少拿鸡毛当令箭,我今日便站在这儿,你们大可以从我身上跨过去,左右不过就是个死!”大伯说得激动,手掌捂住心口,嘴唇发白:“反正骨仙堂干了那么些缺德事,血债累累,多我一个也不算什么!”
周围亲戚们七嘴八舌规劝起来。
稚骁却当众下定论:“大家都听见了,白仲夫对骨仙堂心生怨念,蓄意诋毁,他完全有动机窝藏妖女,此番百般阻拦,根本就是欲盖弥彰!我今日偏要打开棺材,好t好搜上一搜。”
“你,你……”白仲夫怒急攻心,支撑不住,昏厥倒地。
“大伯!”亲友们惊得赶忙围上来查看。
稚骁居高临下瞥着:“明日思察会,我看他还硬不硬得起来。诸位若对骨仙堂不满,尽管一吐为快,我必当如实禀告堂主,待思察会以正视听。”
“不敢不敢。”失去白仲夫的坚守,众人迅速瓦解,纷纷低头:“请奉天侍者高擡贵手,大伯他年岁已老,身子又不好,所以才说了胡话,当不得真呐。”
稚骁嗤笑:“是非对错,堂主自会评断。你们还不让开?”
亲戚们搀扶白仲夫挪到一旁。黑色斗篷犹如乌云压境,咄咄逼人。山荣娘呼吸急促,仿佛应激的刺猬:“别过来!不准碰我儿子!”
稚骁无动于衷:“李巧英,若再阻挠,别怪我们不客气。”
山荣娘濒临崩溃,通红的眼眶仿佛快要哭瞎:“我已经说过,这里面没有藏人,只有我儿子,你们放过他吧……”
“把她拉走!”稚骁不耐烦地指挥一众侍者:“开棺!”
“慢着。”涂灵这时走了出来。
小姑大惊失色,想伸手拉她,可惜没来得及。
她站到灵堂前,阻止奉天侍者靠近。
“先说清楚,如果棺材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该怎么办?”
稚骁打量她,目光讥讽:“倘若没有窝藏妖女,在座的各位自然不必担责。”
涂灵随即摆手:“我的意思是,你们气势汹汹大闹灵堂,不敬死者,威胁他的伯父,欺凌他的母亲,还要糟蹋他的棺椁,然后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不合适吧?”
听见她的话,门外围观的邻里乡亲也开始窃窃私语:“对啊,太欺负人了。”
稚骁眯起双眼,冷笑道:“那你想怎么样?”
涂灵说:“很简单,找不到人,你们跪下向山荣和他娘亲磕三个响头。”
听见这话,奉天侍者们怒火中烧:“混账!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口出狂言!”
“你这是在羞辱骨仙堂,羞辱堂主!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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