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清凉城06 涂灵,歹毒的婆娘。(1/2)
第34章清凉城06涂灵,歹毒的婆娘。
荒胥登岸,在t岛上迷路,沿曲折回廊胡逛了会儿才找到水榭。
此时舞姬与众宾客已经变回纸人形态,阴森伫立在台前,荒胥嫌它们碍眼,擡手一挥,全部东倒西歪散落池中。
“桑九前辈?”他打量气息奄奄的紫衣典狱:“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你怎么这副模样?”
桑九仰在圈椅里,身后是四扇花鸟屏风,灯烛微弱。
“你是何人?”
“二十七劫中九流,荒胥,外号百魅生。”
“没听过。”桑九抖着手端起桌上的青铜爵:“来这儿做什么?”
荒胥挑眉瞥着他:“前辈当年的风采振奋人心,为了反教大业,您坚守此地数百年,实在令晚辈钦佩,我早就想来冥河拜见,但清凉城已在世间绝迹,这回机缘巧合,竟然让我来到此地,想必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桑九不耐道:“有屁快放!扯那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作甚?浪费我的时间!”
荒胥不紧不慢:“前辈可知虚极已经打开。”
桑九不语。
“晚辈正是从虚极而来,想借用弥烛去往混沌初开,完成我教大业。”
桑九默然半晌:“如何证明你从虚极而来?”
荒胥回头瞥了瞥,暗悔刚才走得匆忙,没把证据带上:“与我随行的几人便来自另外的世界,若非虚极打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前辈既然是清凉城的典狱,想必对城中之事了如指掌,派几只守夜人将他们捉来问问便清楚了。”
闻言,桑九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沉默片刻:“传闻虚极可以通往不同的时空,但要回到混沌初开,恐怕只是妄想,从来没有人去过那个地方。”
“所以晚辈来借弥烛呀。”荒胥瞥着他:“前辈似乎不太情愿,难道做典狱久了,留恋秩序和权威,忘了本教宗旨?”
桑九嘴唇发白,哼笑一声:“反教,什么重回混沌和美,根本就是一群邪徒自私自利的狂欢!你们生来就是恶毒坏种,不惜毁掉人间完成极致的癫狂,他妈的一群疯子,老子早就不想与你们为伍!”
荒胥眯眼笑盈盈:“果然如此,本教不乏叛徒,但我实在想不到桑九前辈竟然也会叛变。”
“老子是认清现实。”桑九换个更舒服也更颓然的姿势:“今日若是俶真找来,尚且可以心平气和谈判,二十七劫就算了,臭烘烘的杂碎,老子没工夫跟你废话。”
“伪伪伪!前辈怎么连自己都骂?”荒胥倒乐了,背着一只手慢慢踱步:“这清凉城便是上九流的几位先贤设劫而成,在亡灵途经之处拦路堵截,扰乱幽冥秩序,破坏轮回,要说我们毁坏人间,您的生意都做到鬼身上了,晚辈可是望尘莫及。”
桑九不理会他的讥讽。
“您看起来很虚弱。”荒胥把话挑明:“交出弥烛,晚辈立刻离开,绝不叨扰。”
桑九无动于衷。
荒胥眯起双眼,嘴边笑得冷冽阴狠,以剑指试探,浊炁犹如狰狞的爪牙劈向前方。桑九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圈椅里,丝毫没有躲避的打算。
忽然一道无形的屏障出现,挡在桑九面前,顶住了剑气。
荒胥没看明白,心想此人难道修成神通,仅凭意念便能与他缠斗?
荒胥不信,双手结印,这次使出更强的功法,浊炁化作有形的杀手,提刀砍向桑九。
屏障愈发坚硬,与刀尖相抵,顶了一会儿,桑九身后的屏风碎裂,双手结印的涂灵出现在眼前。她眉心那道浅淡的红痕变得发黑,双眸微微阖着,周遭不时显现狰狞的虚影,在她耳边蛊惑,那是桑九的心魔,他害过那么多人,如今都转嫁到了涂灵身上。
“哈哈哈!”桑九突然发笑,痛快无比:“好徒儿,用我教你的本事,弄死他!”
涂灵睁开眼,那道透明的屏障以不可抵挡之势推进,逼得荒胥连连后退,竟被崩到石栏上,撞得口吐鲜血。
“哈哈哈哈哈!”桑九指着他乐不可支:“臭打劫的,你也有今天!”
荒胥用手背擦掉下巴上的血,垂眼瞥了瞥,也没打算起来,顺势歪在栏杆边,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你把浊炁传给她?怎么可能,她从未修过本门心法,受得了吗?”
“人家有法印,你没看见?那是神祇开的法印,天选可造之材!我不但将浊炁传给她,还将杀伐术传给了她,你不是想要弥烛吗?都在她那儿,有本事抢去啊!”
荒胥狐疑地端详,擡手摸了摸眉间的竖痕:“原来这道疤这么厉害?我也有,怎么不传给我?”
桑九骂道:“那是你的吗?抢了别人的身子,鸠占鹊巢,真当自个儿的东西了?呸!要不要脸!”
荒胥轻笑,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慢慢站起身,双眸盯着涂灵打量:“我怎么不信呢?温孤让一身清朗真炁,你与他同宗同源,如今修了浊炁,体内两种能量撕扯,也不怕爆裂而亡么?”
“你可以试试。”桑九虚弱而剧烈地喘息:“好徒儿,拿他开刀,杀了他!只要尝到弑杀的滋味儿,你便知道这功法的趣味,绝妙至极!”
涂灵擡起了竹棍。
荒胥冷嗤一声,从虚怀里拿出竹简和毛笔。
桑九支起身,眯眼细瞧:“好家伙,这是什么法器?”
荒胥一边爱抚一边展示:“骨笔诡简听过吧?”
“没有。”
“那就让你们开开眼。”荒胥抛出竹简,小小的一根分裂出六根,凌空排开,他提笔写字:羊、陀、火、铃、空、劫。
每个字在竹简上显形,然后脱离竹简,笔画蠕动,变作细长的肉条,仿佛人体组织那般,顶端生出狰狞的五官,嘶叫着扑向涂灵。
真恶心。
涂灵将竹棍高高抛起,竹节人分解而出,迎上这些扭曲的血肉字符,有浊炁加成,力量大增,挥舞刀光剑影,将字符削成碎肉,啪啪嗒嗒落了满地。
“什么玩意儿!”桑九厌恶地扯起嘴角。
地上的碎肉竟然长出五官和尖尖的四肢,血肉模糊,蜘蛛似的朝他们爬过去。
桑九想呕:“别爬到我身上!!涂灵!”
涂灵闭上眼睛默念口诀:“心魔外道,千变万化,五炁朝元,百般景象。忘、形、意、念,杀伐。”
所谓杀伐术,即召唤心魔为我所用。
心魔从涂灵的意念中化出虚形,一个接着一个从她身后显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早已因为扭曲的意念而丧失正常形态,躯体全部打乱重新拼凑,有的头颅嵌在胸膛,手臂插在脖子上摇摆,有的五官散落四处,嘴巴堵在颈脖,大大地张开,露出里面的气管。
他们每走一步便从虚体变成实形,抓起血肉状的横撇竖捺往嘴里塞,而那些笔画已经长出人脸,被吞的同时也张嘴啃咬他们的舌头、食管和内脏。两种怪物相互吃起来。
视觉盛宴。涂灵忍不住地反胃,死死盯住荒胥,怒上心头,同时操控竹节人朝他进攻。
荒胥大汗淋漓,一面控制骨笔诡简,一面起盾护身,可涂灵的浊炁异常强大,竹节人冲破透明的护盾,尖刀利刃直往他身上削。
荒胥不得已放弃诡简,掐诀点火,想烧掉竹节人。
“收!”涂灵召回竹棍,跃身逼近,对准他的脑袋狠狠劈下,荒胥擡起胳膊抵挡,结结实实挨了一棍,骨头都裂了,登时趔趄两步,狼狈地摔倒在地。
涂灵顺势按住他的胸膛,扬起竹棍。
“杀了他!”桑九厉声高喊:“快杀!”
“不,你不能杀我!”荒胥抓住她的胳膊拼命摇头:“这是温孤让的身体你忘了吗?!杀我便是杀他,你怎么下得了手?!”
涂灵眉心微蹙。
“你还在等什么?!”桑九催促:“杀呀!杀!”
“想想温孤让,他有什么错?此刻他就在我身体里看着你,涂灵,我就是温孤让啊……”
涂灵垂眸望着这张脸,双手发抖,迟疑与不忍涌上心头,荒胥尽收眼底,暗自庆幸,不由露出一丝狡黠。
“你不是他。”
涂灵登时清醒,再无半分留恋,扬起竹棍狠戳下去。
“啊——”
竹棍顶端是竹节人抄着尖锐的竹片,狠狠插入荒胥的左眼,他剧烈挣扎,捂住头满地打滚儿。
涂灵退开几步,垂眸看着竹棍上鲜红的血,心跳如雷。
桑九见状大笑:“好徒儿,感受到杀伐的痛快了吗?朝着他的天灵盖刺下去,你会更加愉悦!”
涂灵果然向他逼近。
荒胥见她面色冷冽,竟是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心下大骇,当即元神出窍,逃之大吉。
温孤让的身体瘫倒在地,左眼血流如注。
有那么一瞬间涂灵不敢过去,她不t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错失良机呀。”桑九轻叹,虚弱得整个人匍匐在桌上:“好徒儿,我的元神即将陨灭,快拿出浊欲鼎,让我彻底魂飞魄散吧,我等这一刻好久好久了。”
涂灵背对着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见。
桑九说:“他还没死,不必担忧。”
涂灵转过身:“我父母呢?”
“你拿着弥烛坐上竹筏,一路喊他们的名字,若他二人的魂魄确在此地,必定会出来相见。到时你就用你的竹节小人儿做魂器,让他们可以依附,这样才能离开清凉城,但要记住,不可让魂器暴露在日光下……”桑九奄奄一息:“徒儿,送为师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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