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九幽门02 尸婴虫(1/2)
第68章九幽门02尸婴虫
他们驾车往南边前行,昨晚出现在坡上的木门已不见踪迹。
约莫走了四里地,温孤让看见远处的城防,远远坐落在地平线的那一端,仿佛海市蜃楼的幻影。
“你大爷的。”刘玉暗骂了声,往地上啐一口唾沫:“又他娘的得在这儿干等。”
烈日炎炎,风沙满地,两人站在石碓后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直到听见细微的铃铛声响起,早就出现在视野里的士兵驾着马车慢慢悠悠靠近。
刘玉立马挂上殷勤的笑脸,胳膊肘怼了怼温孤让:“谄媚点儿,把头低下,你太高了。”
温孤让不知道谄媚应该怎么做,他缺少这方面的训练。
“吁……”士兵勒住缰绳,厌烦地瞥了他们两眼,然后跳下马车,将后面的麻袋拽下来丢在地上。
刘玉弯腰笑道:“哥,辛苦辛苦,劳烦您受累,丢近些……”
“谁他妈是你哥?”士兵张口便骂:“一群吃干饭的东西,你们配吃这些粮食吗?大热的天,老子还得千辛万苦给你送过来,连个笑脸都没有,你横给谁看?”
刘玉满脸僵硬,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不禁扯了扯温孤让的袖子:“他是新来的,榆木脑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个愣头青一般见识。”
“又来新人了?”士兵嗤笑:“我可真羡慕你们整日养花放羊,乡野村夫的日子真悠闲。啊不,你们比村夫还会享受。”他脸上露出一种淫邪的讥讽:“时不时换新人,消耗那么大,鬼晓得你们在玩什么。”
刘玉眼睑微颤。
“怎么,不服气呀?”士兵骂道:“有本事出来打我呀,孬种,你敢踏出一步吗?”
刘玉攥紧拳头,勉强憋出一个笑脸:“哥,你说哪儿的话,我怎么敢啊。”
士兵啐了口唾沫:“不要脸的孬货,没种就给老子憋着,瞪什么眼。”
他用力踹了脚物资,牵上缰绳掉转马车准备离开。
突然一圈麻绳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套住了他的头,士兵来不及反应,脖子突然被勒紧,整个人猛地跌落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拖行,顷刻间就被拽进了荒原的范围。
温孤让居高临下瞥着他,随手丢开麻绳。
刘玉大喜过望,饿狼扑食般骑到士兵身上,笑盈盈扣住他的下巴。
“哎哟,我不敢出去,你怎么就敢进来?这下如何是好,大眼瞪小眼,多尴尬。”
士兵吓得五官惊恐:“你、你别乱来。”
“当然不会乱来,我只是想把你的舌头割断,带回去给大伙儿做下酒菜。”
“别……”
“你先前不是挺能说的吗,t哥?”
温孤让见刘玉抄起竹竿顶部的勾爪,便问:“你要做什么?”
刘玉眯起阴狠的眸子:“割了他的舌头,砍断四肢,丢在荒原上喂狼。”
士兵浑身发颤,知道他真做得出来。
温孤让面无表情:“最好不要。激化矛盾,以后拿物资就更难了。”
“怎么,依你所言就这么放了他?”
温孤让把人拽进来的意图只是想威慑一二,并非把人弄死。
他拍拍刘玉的肩膀示意他走开,接着蹲下来,直视士兵的眼睛。
“大家都是当差的,何必处处刁难,我们虽然出不去,但也不是没办法对付。凡事留一线,闹成这样多难看,你说是吧?”
士兵大气也不敢出,僵硬着脖子点头。
“能把我们的物资送进来么?”
“能……”
温孤让随手拉他起身,士兵屏住呼吸,观察他的脸色,犹犹豫豫往外走。
刘玉抱着胳膊皱眉:“你真要放他?”
温孤让擡了擡下巴,士兵害怕自己又被他的麻绳捞回来,于是也不敢耍诈,乖乖把物资搬进荒原。
“多谢。”
温孤让没再管他,自顾将物资扛上驴车,用绳子固定好。
士兵赶忙驾着马车跑了。
“算他走狗屎运!”刘玉大为舒畅,兴致勃勃凑近温孤让:“刚才你那绳索套得可真准!那小子都吓傻了!”
温孤让却忽然问:“护卫队经常换人吗?”
“不清楚,我两个月前才来的。”刘玉对此压根不在乎:“听项光说,在我之前有个成员被尸婴虫咬了,第二天追魂手就把人给接走了。”
“尸婴虫,你见过吗?”
刘玉摇头:“那些虫子没有规律,可能每月都来,可能隔两三个月或是半年。算了,根本不用管,不就是虫子么,连花儿都能抵挡,人怕啥。你别听聂老头的,他专会吓唬人,大家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出不去,他还觉得光荣呢。”
回到营地,刘玉忙不叠将收拾士兵的事告诉大家,护卫队长期受士兵的气,听完无不畅快。
“要能出去,老子早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了!”
“你行啊小宋,我以前怎么没想到把人套进来收拾!”
聂老脸色却很难看,大概没料到他刚来就惹出事端。
“既然如此,以后领取物资都由小宋去吧,但愿你每次都能顺利领回来。”
温孤让没说什么。以他对涂灵的了解,这次去地祖山庄办事不会超过十天,顶多半个月,或许不等他亲眼见识尸婴虫的真容就离开荒原,也不必去想那么多了。
——
七天过去,温孤让每日浇花除草晒羊粪,还去砍伐木材,准备做一只土砻给稻谷脱壳。
又七天过去,土砻早已完成,涂灵并没有来接他,温孤让又发现食语花不太对劲,即便每日浇水依旧萎靡不振,他挖出一株移栽到别的地方,换个方式培养,看看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
荒原的日子单调而重复,项光等人懒散惯了,每天睡大觉,赌博、耍乐,不干正事,聂老也使唤不动。
但荒原并非外面的花花世界,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就那么些游戏,早玩腻味了。
“哥,你说那个姓宋的怎么那么爱干活儿?他也不嫌累得慌?”
项光了然般冷笑:“刚来嘛,被聂老头忽悠,真当自己是守卫边防的将士呢,再过些时日才会知道自己耗在这儿毫无意义,你看他还勤快得起来么。”
温孤让进入荒原两个月后,明白不会有人救他出去,他得自己想办法离开九幽门了。
可是想出九幽门,得先走得出荒原这扇门,他必须弄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才能有机会逃离。
这夜他找聂老谈心,问他何时进入荒原。
“十几年前。”聂老感叹:“一恍眼胡子都白了。”
温孤让又问:“您在这儿十几年,还不能离开么?”
“守卫荒原是我的职责,虽然当初因为触犯军法而被送来此地,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是大幽的将士,没有差别。”
温孤让琢磨道:“元克他们呢?”
“他们也是这两年犯了事,断断续续被送来的。”
“这么说十几年来护卫队已经换了很多批人?”
聂老一愣:“你到底要问什么?”
温孤让直言不讳:“我想知道是否有人活着离开荒原,不是被尸婴虫咬完后被带走,而是正常地释放。”
聂老张嘴呆住:“你何出此言?”
“一个都没有吗?”温孤让眉宇微蹙。
聂老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被尸婴虫咬到会出现什么症状?”
“没什么症状,就是皮肤有些溃烂……”聂老没来由感到抗拒,但又忍不住告诉他:“通常第二天追魂手就会出现把遭到袭击的人带走医治……之后再也没见过他们了。”
温孤让思忖:“是那日送我来荒原的追魂手吗?”
“不,总部的追魂手,每次尸婴虫来犯,他们次日便会到荒原查看,若有伤者直接带走。”
这么奇怪?
平日无人问津的护卫队犹如丧家之犬,丢在荒原不管死活,可是被尸婴虫咬过之后却能得到总部追魂手的关照,立刻将人带走治疗,实在诡异。
正琢磨着,身后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聂老当即警觉,起身大吼:“谁,出来!”
静默片刻,项光拨开杂草从里面现身,懒洋洋地笑着:“老子撒尿,被你吓一大跳。”
聂老脸色发沉:“你偷听我们谈话?”
“都说了撒尿,你耳背了?”项光白了聂老一眼,抖腿走近温孤让,似笑非笑道:“动动脑子,你还信这个糟老头?他这辈子出不去,拉大家当牛做马,利用一些好听的名头让你心甘情愿卖苦力,你几岁了还吃这套呢?”
他说完瞥了眼,悠哉悠哉地抖着腿走了。
回到大通铺,项光坐在床头背靠墙壁,手里攥着骨牌不自觉地抚摸着,脑中飞快思索,想出一条脱身之计,他要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原,付出代价也必须离开,否则待下去荒废青春,迟早变成聂老的跟班,还不如上吊算了。
有了这个念头,机会也很快出现。
两日后的深夜,营地悄无声息,所有人都在睡梦中安眠。
密密麻麻的声响逼近,聂老年纪大了,睡眠浅,听见熟悉的动静突然睁大眼,猛地起身喊道:“虫子来了,快铺网!”
伴随震耳欲聋的敲锣声,护卫队成员们纷纷从梦中惊醒,来不及穿外衣,慌忙套上靴子,提灯跑出门。
清皓月亮下,铺天盖地的尸婴虫犹如蝗虫过境,成百上千,一窝蜂涌向花墙。
温孤让等人大步跑上去,将花墙前早已备好的渔网拉起来挂在木桩上,防止尸婴虫突破食语花,成为灾祸的开端。
“大家分散,把网全部挂起来!”
花墙有多长,渔网就有多长。交错的麻线布满的小钩子,若有尸婴虫撞到网子,必定会被死死勾住,等天亮检查时就能发现。
温孤让总算亲眼见到尸婴虫的真身。
它们是一种血红色的飞虫,形似贝壳,有着肥厚的翅膀,又像吸满血的蚂蟥,软乎乎肥腻腻,生猛而迅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