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两情相悦(1/2)
第80章第80章两情相悦
荣府上下,喜事氛围浓烈,红绸彩灯张结,女使小厮忙作一团。
今日众人应对的,不是寻常的娶亲流程,同日进门两个新妇,一个是寄居荣府多年的表姑娘,一个是娘家势力强盛的官家小姐,谁都不可委屈了,故而婚仪用得到的物件都得准备双份,辛苦更是双倍的。
他们临时布置了两个院子,新郎官今晚要先去哪边拜堂,又要先入哪边的洞房,如何妥善安抚两边,简直想想都费脑筋。
幸好这些甜蜜的烦恼不是自己的,都是主子们该琢磨的事,下人们只管安分做好自己的手头事,不必琢磨其他。
吉时到,鞭炮声响,是新郎官带着新娘子到门口了。
下了马,荣临晏面上不再如沉水一般毫无表情,表面功夫还是要做,最起码,顾及大将军王与杨将军,他会对杨氏相敬如宾。
荣临晏探身靠近花轿,伸手牵出新妇白盈盈的细腕,荣家的一众亲朋好友,以及付威带头领来的归鸿剑堂门徒们,见状跻身围簇,往前拥推,纷纷起哄囔着要见见新妇面貌。
新娘子戴着红盖头,闻言娇羞含笑地往荣临晏怀中躲,荣临晏顺势揽上新娘子的肩头,拂手驱赶那些起哄的亲友。
“别乱来,吓着她。”
“是是是,堂主护短,咱们听堂主的。”
虽然荣临晏早将堂主之位正式传给付威,可剑堂的人如今唤他,还是习惯以堂主相称,付威同样如此。
迎着众人的爽朗笑声,荣临晏牵着杨氏的手大大方方进入院门,走向主堂,继续接下来的婚仪。
……
见外面热闹,荣府下人忙放下兰香居未做完的活,趁机跑到劲松阁去向少爷讨要喜钱。
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眼下杨小姐已经风光进了荣府大门,谁先与少爷拜堂,成了板上钉钉的事,继续留在兰香居,自然不比到劲松阁去沾喜气得的好处多。
人都走了,兰香居唯独还剩小尤一个。
她拽着喜褥一角,尚未铺好床,刚刚外面锣鼓一吹,与她一同铺床的两个丫头全跑去瞧热闹了,她不满哼口气,嘴唇紧抿,坚持一个人费力把姑娘的新婚床铺收拾好。
但越想越委屈,铺到最后,眼眶一红,眼泪不受控制就要往下掉。
凭什么说好是同妻,同日进府,地位不分上下,结果还是那位杨小姐先进府更享风光,而委屈全留给姑娘受?
人家是正点吉时拜堂,进门后直接住进表少爷宽宽敞敞的劲松阁,颇受荣府重视,可自己家姑娘呢,还要提前被安排出去,在荣家远房亲戚家梳妆出门,毫无十里红妆的派头可言,遭人议论耻笑。
没了亲爹亲娘,单靠一个姨母,能给备什么像样的嫁妆礼,荣家为脸面多添的那几样,在外面晃了一圈,最后婚事一成,还不是要入荣府自己的库。
小尤哀伤一叹,很是惆怅。
想当初在京歧时,连东宫太子都对姑娘倾心,更不要说寻常簪缨子弟里有多少仰慕者,这些人哪个不是名门贵胄出身,姑娘看都不看一眼,如今却被一个区区将军府的跋扈小姐打了脸面,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偏偏姑娘好脾气,荣夫人说什么,她便应什么,根本不想着要为自己多争取。
让她晚点进门,她应;让她迟一步拜堂,她也应;甚至,提前安排她住进荣家的远房亲戚家里,让她从城郊小门小户梳妆出嫁,她也痛快答应。
小尤晚一步知闻消息,气得直跺脚,脖子都急得涨红,简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姑娘却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泰然模样,情绪始终不见波动,完全不将此事上心,甚至在离开荣府前一日,还……美滋滋的,面上见喜色。
小尤琢磨不透,心里狐疑。
还想再劝说什么,可每每聊及此事,姑娘都避而不谈,岔开话题,并不在意,甚至还有兴致吩咐她取来凤仙花,重新在指上换个花样染蔻。
小尤心里愁得慌,只想等婚事顺利礼成后,再寻机会找姑娘说说体己话,劝她以后别再这样只顾为他人着想,傻傻的叫自己吃了亏。
收回思绪,小尤继续埋头铺床,她仔细将鸳鸯锦被舒展平整,动作一丝不茍,之后又敛挂薄纱床幔,检查果盘,擦拭妆台,挪移烛架,力求完美。
就算兰香居只剩她一人出力,她也绝不会叫姑娘这屋比劲松阁的喜房差。
过去一盏茶的功夫,隔壁院里应该已经拜过堂了,约摸着再过半个时辰,姑娘的喜轿也该进门了。
小尤一边想着,一边捧着蔑盒,挑捡着里面的桂圆,留下的颗颗饱满。
别的烦心事暂且先不想了,怎么说今日都是姑娘的人生大事,她该挂个笑脸才对。
小尤刚刚说服自己放宽心,不巧,屋外忽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喊声
“不好了小尤!白小姐的花轿在城郊被盗匪劫了,眼下人不见踪影,轿夫们刚刚跑回来报信,少爷他已经带着剑堂的人快马加鞭去救了!”
哗啦一声,小尤手里的蔑盒空落到地上,圆溜溜的桂圆遽然滚得哪里都是。
……
一个时辰前,陈复听从宁玦的安排,亲自去了荣府一趟,一边自己眼见为实,一边从左邻右舍以及过路行人的口中,详细打探荣家今日这桩的喜事。
众人说辞一致,都说荣临晏今日要娶两美入门,同一日娶二妻,真是风光无限,引无数男儿艳羡。
原来方才的道听途说都是实情,陈复心里替宁玦不舒服,抓紧时间寻去大将军王在季陵的临时府宅,找到宁玦,说明情况。
如今他们身份可不一般,住在这府邸里,备受敬重。
究其缘由,是因就在开擂当日,大将军王微服巡访,低调没带几个护卫,却正好不巧地被胆大包天、有眼无珠的匪盗误以为是富商出行。双方交手,敌众我寡,若不是宁玦正好带着他们路过,仗义出手,支援迅速,大将军王真有可能在几个悍匪手中殒了命,丧一世英名。
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事后,大将军王坚持将他们留下,有意授予官职,格外慷慨大方,尤其面对宁玦时,眼里的欣赏都快溢出来,舍不得放宁玦继续去做江湖闲散剑客,只想长久留他在身边护卫。
可笑荣临晏费尽心思赢了擂台,终于进入大将军王的视野范围里,却迟迟不被任重,而宁公子,无心插柳柳成荫,旁人求之不得的,他却推辞不及。
论才貌,论风度,甚至论武功高低,荣临晏没有一点比得过宁公子,白姑娘为何违诺,退而求其次,选择嫁给他?
陈复想不明白。
若对公子直言相告,难免叫他伤心,他正琢磨着要不要遮瞒一二,九秋在他身边先一步得知情况,猜说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叫他别莽撞全部告知。
九秋的话,他当然听。
于是寻上宁玦后,陈复心中暗暗提醒自己要委婉,可回禀时,被宁玦眼神威凛一扫,他就一点心思都藏不住了,秃噜着将打听到的事事无巨细全说了。
“白婳的花轿现在在哪?”宁玦听完,没别的反应,面色不善,沉声问。
陈复擡头,正想着,余光一瞥,迎面被九秋狠狠瞪了一眼,他一愣,眼神无辜。
宁玦还在等他回话。
陈复赶紧正色,回道:“听那些看热闹的说,白小姐要等荣临晏与杨家千金拜过堂后过半个时辰才能进城,这会儿,她大概已经梳妆完毕,在城郊上了花轿,听信准备进城呢。”
宁玦当然坐不住,拿起剑,起身准备出城。
无论如何,他要过去亲口问个究竟。
问她为什么要违诺,若只是他单相思,两人不是两情相悦,先前她答应他的又算什么?
今日,就算白婳心意已决,决意要嫁给荣临晏,那他一不做二不休,抢亲又如何?
宁玦出府,气势汹汹,看他那骇人的架势,陈复郭忠都放心不下,纷纷追随同去。
九秋心思细,想着她与白姑娘先前结识,算是投缘的,说不定因为两人都是女子,白姑娘心里有什么难言之隐,会愿意同她倾诉。
思及此,九秋也要跟行同去,希望自己能帮上忙。
几人乌央乌央出了府邸,阵仗不小,引得大将军王的主意,他好奇打听了下,只知几人是出城了,具体去干什么不知。
年轻人哪能在院子里慵闲呆得住,外出要赏景,要踏青,随他们吧。
属下上前请示问:“王爷,今日荣杨两家结亲,您看要不要赏脸过去饮杯酒?”
大将军王眼皮都没擡,继续逗鸟,过了会儿才慢悠悠道:“最近,杨亭与左相走得很近呐。”
说完,意味深长摇了摇头,不理俗事,专心喂鸟了。
属下人会看眼色,知道这就是不去的意思,于是继续守在旁边,不再多话了。
……
季陵城郊。
迎亲队伍接到白婳后,依照主家要求,等在路边,听候里面传信。
这是杨家要求的,两人可以同天入府,但必须分出前后来,杨小姐自是要先进府,且必须占得吉时,而白婳要在她拜过堂后的半个时辰之后,才能进城。
这些要求,荣府全部依她。
谁让官大一级压死人,她父亲的位置,手里的权利,能够在荣临晏仕途起步阶段,将他按死,荣家开罪不起,故而一味依从。
白婳丝毫不在意谁先谁后、占不占吉时的问题,她早有心里准备,今日一切,只为做戏。
她与姨母事先秘密商量好,诓骗表哥今日双妇进门,然而实际上,今天他只会与杨小姐拜堂成亲。
而她,则会被假强盗劫持,不见踪影,表哥找不到她,礼不成,婚事便算拖了过去。
最后表哥变成只娶杨小姐一个,给足了杨家的面子,再没有可指摘的地方,从此岳丈家的权势,表哥会攀得更加顺利。
如此行事,对荣家有好处,对表哥任职更是有益,所有,当她提出这个建议后,姨母冒着可能被表哥怨怪的风险,还是痛快答应她可以试一试。
白婳不怕自己跟匪徒什么的沾上边,坏了名声,将来不好嫁人,她心中想嫁的只有那一个,若不是他,她甘愿自己一直孤单下去。
时间过得真慢,白婳与待会要演劫匪的小厮们坐在一起,一同等着府里人出来报信。
待人一来,一身黑衣的小厮们将面罩蒙上,简直伪装得当,像得不能再像。到时,报信人迎面撞上打劫一幕,肯定会被吓得腿软,哪还有功夫去详辨真伪,一定不难将人唬住的。
白婳想得很好,事情也进展得十分顺利。
荣府的人如约来了,看到眼前打劫画面,果然被吓得拔腿就跑,慌忙进城回信去了。
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白婳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她一身红色嫁衣,明艳非常,迈步从喜轿上下来,正准备要给那些辛苦演戏的小厮们竖起一个大拇指,以示鼓励时,忽的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疾。
白婳戒备,擡眼去看。
对方似有五六个人,皆骑壮马,显然来势汹汹。
奈何双方距离太远,白婳根本看不清来人是谁,心头下意识生慌,怕是表哥发现端倪,特意带人捉她回去,于是心头不受控制地猛跳。
那些人越来越近,马蹄震震,面庞随之越来越清晰,白婳目光不移,盯着来人的方向,慢慢愣住。
那个多次进她梦中的面庞,叫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张脸,如今不再如梦魇中模糊不清,而是实实在在,清清楚楚,离她越来越近。
她心跳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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