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三表兄,你脱吧。”……(1/2)
第21章第21章“三表兄,你脱吧。”……
至少在王静姝眼里,沈遐洲是很吸引人的,那层狠厉的杀意,还有沾染上的血污,像雪中落梅,像黑夜极光,极致反差下瑰丽又致命的美。
甚至有点儿激起王静姝隐秘的兴奋,她想,沈遐洲即便是恶鬼,那也是俊美得让人愿意献出灵魂的恶鬼。
草场中的年轻郎君仍旧在同赛牛搏斗,一只,两只,只余下那头最为难缠的白牛。
白牛蓄力,猛冲向沈遐洲,沈遐洲双眼在刹那变得浓黑不耐,寒气逼人,这些畜牲,没有人那般多的花招架势,可力气惊人,横冲直撞,几次将他聚起的内劲冲散,只能借用身法躲开。
他寻到机会用内劲震断了一头青牛的脖颈,内息还略显混乱,这白牛又不管不顾地冲来,他费力与其缠斗,拍掌将内劲打入白牛的腹脏。
白牛僵颤,庞大的身躯像是拍在砧板上的肉,不断细微地抖动回弹,若是靠得近了,还能瞧见被沈遐洲拍掌接触过的地方,明显凹陷一瞬,但因白牛肌肉壮硕紧实,回弹后只留下浅浅的痕迹。
白牛还没有倒下,在瞬息间,感到生命受到威胁,可那一掌实在太快,快到它的机体还不足以为腹脏的内伤做出反应,只牛眼通红,继续向目标冲撞。
沈遐洲避之不及,猛地被冲撞一下,一股铁锈腥微不受控地从腹腔翻涌而上,唇角渗出一缕鲜红,止也止不住地不断往下渗,最后再也忍不住的从口中喷出一大口。
他退后几步,抹去鲜血,眼中杀意更甚,也是这时,那白牛身子忽地晃了晃,轰然倒地,虽还未死,但再也站不起来,四蹄无力地抽着。
见此,沈遐洲跃上高台,趁此机会带着王静姝离开了草场。
郑家的卫士和办此宴的郑家郎君,许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努力参与到救援当中,努力地想稳定局面,但实在太混乱,每一个郎君或是女郎,他们出身各有各的高贵,每一个都有不同的要求,有的不断擡出府中家主身份,要求郑家一定要先想办法将自家主人救出,有的虽已脱离了危险,但身上带上了伤,一定要郑家先去寻医,还有的,直道要去参郑家……
这样的混乱中,郑家主事的人,直到沈遐洲都已与白牛相斗时,才听得沈三郎也在赛场,还被数头赛牛围攻,他几欲昏死过去,颤抖着道:“快,快,将卫士全部调到草场,将沈三郎救出来。”
方清开道路,只见有一白色身影携风而来,其姿容昳貌如仙似鬼,苍白冷戾,被其一望,郑家大郎双膝颤颤,想跪下请罪的心都有了。
可即便沈三郎出身再高贵,那也不是皇子之流,郑家也有自己的骄傲,不能真跪,郑大郎忐忑地上前关怀,却忽地发现沈三郎怀中还有什么。
其实那女郎的衣裙鲜艳是很好辨别的,只他实在太过关注沈三郎的喜怒才忽视一瞬,可当那女郎从沈三郎怀中擡起脸时,便再也无法忽视。
青丝拂脸,媚眼含波,皓肤雪颈,擡眼一瞬,欺霜赛雪一般的美貌,她仰头凝望面色苍白的年轻郎君,用手轻抚郎君面颊:“表哥,你没事吧?”
那年轻郎君苍白面容浮现些不一样赧红,似有蔓延之意。
沈遐洲知王静姝的关心,也想享受女郎这样的温柔小意,可他又是极度正经害羞的郎君,远处是从不曾绝于耳的混乱声响,面前又是郑家郎君和许多的奴仆卫士,他做不到如王静姝这般淡然,伸手抓住她乱抚来的手,按于袖下。
扫眼向郑家大郎,“郑大郎君还有功夫在这里看戏?”
他语调其实是很平缓的,若是不细听其意,同他的俊容毫无违和,但越是这样,再去听其话中意,便越嘲讽力十足。
郑大郎被其说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又无从反驳,在郑家别院发生这样的事,主事人却迟迟不能稳定了巨局面,不是无能那是什么?
沈三郎便是在这般讽他无能,却还有闲情留意他身边的女郎。
沈遐洲并不想再为此间混乱耽搁太久的功夫,也正瞧见嵇牧带人将沈莹等人护着到了安全的地方,遂干脆利落地下达命令:“将草场出口封了。”
郑大郎满脸震惊擡头,“里头可还有不少人未撤离。”
沈遐洲不悦眯眼:“他们死不了。”
混乱进行到此,还止不住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人乱了,所有人想的都是怎么赶紧离开,所有的卫士也都怕贵人受到了伤害,他们的争先恐后地护着自家郎君女郎离开,甚至为了一个先后大打出手。
而郑家最先考虑也是贵客们的安危。
放在平时,这并没有什么错,只郑家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和人手,也低估了各家贵族郎君和女郎们的麻烦,脱离危险于他们而言是远远不够的,后续的安抚和迁怒才是郑家应对不暇的。
所有人都搞错了先后,赛场上的赛牛也在这样的忽视下得到了纵容,光凭那几小队的卫士,如何能尽快止住赛牛的狂暴?甚至有时,那些卫士还要优先救援。
郑大郎在半刻前还在被一群贵族郎君女郎们闹得头大,哪里不清楚沈三郎的意思,可这种得罪人的魄力不是人人有的。
即便让混乱多持续,死更多的卫士,他们也更在乎那些需要维系的交情,也更愿意展示郑家对保护他们的付出。
可沈三郎不一样,他身份足够高,在草场上的身先士卒也足够有说服力。
郑大郎犹疑一瞬,决定按沈三郎说的做,不管发生什么,也有沈三郎担责。
沈遐洲如何看不出郑大郎的心思,对其带着的卫士打出沈三郎安排的名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还未离开草场的那些贵族子弟,或许会在草场入口被封之时,对他心有怨恨,可当他们冷静下来便会发现,只要不离开观台,不想着离开地乱跑,便不会吸引赛牛,也不会有危险,而更多的卫士也不用分心去保护,赛牛很快会被制服。
王静姝离沈遐洲很近,她敏锐发觉沈遐洲身体轻晃了一晃,她连忙用自己的身体去支撑年轻郎君,她便知,被白牛那般冲撞一下,沈遐洲怎么可能真没事。
她扶沈遐洲歇坐一旁,伸手便要去为沈遐洲解衣查看身上的伤势,却被钳住——
俯眼顺着视线所落瞧去,手骨分明,流线好看,经络有点泛青,起伏并不突兀,只是随着动作无意绷出的筋骨,也如他的俊容一般优雅。
许是被盯得太久,那手背的筋骨轻轻颤动一下,随即松开。
“表妹懂医?”
王静姝摇头:“不懂。”
沈遐洲沉默,既不懂,那还扒他衣服?
他的反应其实很微妙,俊容显出的惊愕和躲避,不是嫌弃的那种躲避,而是更偏向正经又害羞的反应。
这种发现,每次都会让王静姝感到新奇,甚至从心底生出些邪恶,她爱死这种会害羞,又俊美,还容易将反应显露在脸上的郎君了,这让她不受控地想去瞧更多。
她双眼微微上擡,用眼睇沈遐洲,明媚带艳的容色显得更柔婉动人,连语气都有些放低的难过和诱哄,她道:“不懂就不能关心表哥,瞧瞧伤势了吗?”
她从来是个大胆女郎,尤其是在发现别人退后一步时,她只会抓住机会地得寸进尺。
此时也是如此。
她的兴之所在,压过了她所有的踌躇,她前所未有地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兴奋,感到震颤。
她如一个寻到玩具的顽童,一旦抓在了手中,在兴趣消散前,便不会放手。
她也庸俗至极,她就喜爱好看的郎君,尤其这个郎君还在片刻前相救过她。
积压在一起的情绪,让她定定望着沈遐洲,眸色多情又潋滟。
沈遐洲被盯得敛目,只觉王静姝盯人的功力大涨。
过往的小女郎为达目的,也会这样长久地盯着一人,可那时女郎还小,满眼都是纯净和执着,便是再多点情绪,也不过是担忧,或许还有怜悯?
“怜悯”二字一跃出脑中,他陡地撩眼,眼睑被压出薄而长的褶线,眼尾却平整冷淡,这一刻,他好似抽离了羞赧,又变回了那个矜贵疏淡的郎君,他试图从王静姝眼中读出更多的情绪,也企图辨别她的关心是真情还是假意?
她无疑是真情的,可那真情流露的眼波中摇曳的是自己的脸庞,沈遐洲便懂了,王静姝好他的色。
他有些想发笑,一种愉悦又带着些捉弄恶意的发笑,这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然显露在脸上的却是一种端正腼腆,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羞赧:“回府再瞧。”
王静姝茫然眨了眨眼,继而泛起星落平湖一般的点点光亮,沈遐洲的意思是回府再让她瞧伤势?还是回府再让医师瞧?
看他害羞的模样,想来定是后者了,不过她也确实瞧不来伤,可她也确实被沈遐洲现在的模样吸引,她轻咬了咬下唇,试探提出:“表哥因救我而伤,回府后,我照顾你吧?”
她目有感谢、愧疚,还有一种隐秘的期待,她不是教条框出来的贵女,她大多数时候都被喜欢或是不喜欢的情绪牵着走,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只知道想这样做而已。
所以,她也这般问了。
沈遐洲还在不着意地观察她,观察她与过往的不同,观察她到底有几多情绪,直到他听见她说想照顾他。
目中几多复杂,心中又几多意动,他想起昨日,女郎靠近,鲜艳衣裙同他素衫交叠,想起,女郎喂药倾身一瞬,腰肢纤细,更后知后觉地回忆起,搂在女郎腰后的触感,细软无比。
不受控制般的,耳廓热了起来,不是方才有意为之的羞赧,而是真心实意地想地有些发热了,王静姝到底知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小女郎了,她身姿曼妙,含苞欲放,她想如何照顾他?
还是只陪他说说话吗?
他想要更多一些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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