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有疾 韩老婆子:大甩卖!清仓大……(2/2)
“小八,民生多艰呐。你说的也没错。”
“那老人家是行事不正,却也算不上恶人。我们遇上了,帮不帮皆是无可指摘。只是确实没必要居高临下地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骗些富人的钱,哪抵得上苛捐杂税、盘剥索贿、打劫偷窃的危害呢?”
“那些更可怕的更狠毒的尚未扫清,又何必苛责这点小小的失德之举呢?”
岳银朱摩挲着凹凸不平的刻纹,轻轻点头:“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老婆婆手指粗糙而多伤痕,衣衫破旧而不合身,想必生活不易。德行是要求你我这样的君子,不应过分束缚艰难求生的小人耳。”
容八当即拱手俯身:“受教了。”
祁隐亦是跟着行礼,心想,那好些国公和岳姑娘送的书还是抓紧看完为好,不可总被话本勾了去。
到时候给容八也分些,不知晓他要不要?
容一笑意盈目,倏然眼神一凛,与容二同时箭步挡在靠近街边一侧。
“兄台莫慌,老夫乃是听见了这位小姐的言语,颇觉意蕴深厚、文理精妙,想必是有识之人,故而想来结识一番,并无恶意。”凑近的一位粗布麻衫的中年人挎着大包裹,忙连连解释。
容二扫过他周身,轻轻瞥了眼手按剑柄的容一,摇摇头。却也未曾后退。
容暄抚过腰间绣银丝的玉带,轻声相问:“我们闲聊未有高声,兄台方才站得远,如何听得清楚?”
“欸,只是我打小耳朵灵得很。”那人紧了紧肩上包裹,笑着道,“更何况,您几位招眼得厉害,一瞧就不是本地人,先前在韩老婆子那我就注意到了,本以为是富家子弟恃强凌弱,特地过来瞧瞧。”
“这么说来,兄台还是个热心肠呢?”容九面色淡淡,将祁先生挡在身后。
那人自然察觉得到他们的疏离,倒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开口介绍起此地来历:
“灵州毗邻帝都,群山峻岭,云蒸霞蔚,葱蔚洇润。历代以来种种传说众说纷纭,求仙问道者屡屡不绝,故而形成了此地独特的人情风俗。”
“自本朝以来,多有文人墨客往来灵州,九天郡算不上其中受欢迎之最,但也排得上前列。尤以太宗之妹德阳长公主在扶风城外建了道观清修,郑家主为扶风山写就佳赋,自此,扶风城彻底扬名大雍。”
“因着名人事迹脍炙人口,街上许多摆摊的百姓都在兜售诗人隐士所用过的物什,或许为真,或许为假,但在此地已是见怪不怪了。”
“民不举,官不究。只是偶尔谁倒霉,被官府逮了去也无法。”
祁隐眉目微蹙,他观此人身形偏瘦、面色发红,似有虚热之症。可路上百姓并不见此状,料想并非地域所致。
是以他问:“先生可是此地人士否?莫非同我等一般亦是将至?”
“某还当真并非本地人,但内子乃是本地出身。”那人有些讶异,细细道来,“数月前,我携内子定居于此,比之诸君早上些许,倒不知公子如何知晓?”
祁隐正欲直言“看你有疾,大约是水土不服所致”,忽忆起此行不得暴露身份,遂咽下话语,心虚地瞥了容暄一眼。
容暄挑挑眉,随口转移话题道:“不知兄台以何为业?您博闻强识,想必定是学堂的夫子罢?”
却不想那人只是瞧他一眼,并不答话。
反而兴致勃勃与岳银朱攀谈起来:“小姐出手阔绰又有见地,不知师从何人?这些尽是小姐的亲眷与护卫否?”
“你打听这些干甚?我们公子问话不理却来纠缠我们小姐,是何居心?”容八握着佩剑,示意他退后。
“让一让,让一让,前边的!”
“嘿,都让开些!”
“站住!别跑了!”
随着不断传来的高声大喝,这条人头涌动的街道瞬间乱成一团,不少人皆极力地往两旁挤去,给奔来的一大群人腾开地方。
容暄等人不得不跟着人潮游移,挨挨挤挤间见那中心处有一戴帷帽的女子极力地遁逃,撞得那小摊子人仰马翻。
只是到底力有不逮,未跑出这条街就被追来的家丁制住了手脚,一把摁在地上。
容暄霎时眉头紧锁,岳银朱亦是神色不佳。
那巧遇之人却是径直奋力向前挤,连身上的包袱皆被挤落在地,散开口子露出了一幅字的角。
容二眼疾手快,在不知是谁的脚踩过来之前先捡了起来。
再一转眼,那男子已然成功挤出人群,大步往推搡闹事的众人身前走去,拉都没拉住。
容暄接过卷轴,展开细瞧,尚未看清写的什么,立时被左下角的落款吸引了目光:“纪实甫?!”
“难道他是纪实甫?”岳银朱闻言难掩惊疑,当即压低声音,“天下第一直人,朝中清流之首,辞官归隐的纪京兆尹?”
“这是否也太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