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印红痕 我定会盯着你。一直。……（2/2）

“一直。”

————————————

“国公，没查出什么。城外只有山林，要不我们试着能不能潜进城中去查？”

“不可。”容暄立时摆手，“我早说了不许靠近，你们别冒这样的风险。”

“是。”

容三叹了口气，拍拍容十肩膀，绕着这间宽敞的正堂踱步思索：“范阳城都督方才闻讯前来拜会国公，瞧着无甚异样，不知是真的仅被波及，还是装模作样。”

“且不管他，但这通判的异样应是八九不离十。”

岳银朱自打入府就没闲着，此刻认认真真分析道：“我和容八寻了许多府邸的差役打听，他们只道是万寿节将近而来巡察各城储粮，确保赋税不致出了差错惹了圣怒。”

“会否这些仆妇接触不到如此要紧之事？”祁隐提出疑点。

“如此行事，可有朝廷允准？”纪实甫则更为关注合规与否。

岳银朱皱眉：“事发突然，连范阳城都督都是提前两日才知，且无公文送至，就着急忙慌地收拾搬到另一宅院。现下侍候的人全是原来都督府的下人，吴通判前来只带了不少的守军。”

“不错。”容暄捏了捏眉心，眼角漫上丝缕疲倦，“皇帝的万寿节年年都过，他为信州通判已两年有余，也未在赋税上出过什么差错，突发奇想的巡察实在刻意。”

“我本想扣下他了事，但交谈间猜测他有所依仗，故而未敢轻动。”她轻轻阖上眼睑。

柳絮深思许久，这才慢慢开了口：“若真如我们先前所想，或许是帝都承诺了他什么……不，光是承诺实在风险太大，这不是一般的乱子，把控不当就是遗臭万年。”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心惊。

“莫不是皇帝留了虎符给他，可随意差遣禁军，使容氏亲卫不足以控制场面，借机折损主君于此？”纪实甫双瞳骤缩。

祁隐立时擡眼去看上首之人，见她不动如山，才觉安定一些。

那一瞬间，他心底莫名开始埋怨自己的医术太过不佳。

若是自己有十足十的把握能够医治传染病症，岂不是早解决了此次危机？

他甚至有些忘却了，不经望闻问切要如何医病，层层叠叠不断涌起懊恼与后悔。

“且慢。”容三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出言否定，“外人无可预料主君分兵往青州去，只当还是八百人的队伍。要对抗八百精兵，将整个平阳郡的禁军派来也只是勉强持平，没有十足的胜算。他敢指一郡以上的兵给人暗中遣用么？”

纪实甫思索片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调兵之权由朝廷与知州共掌，若是贸然将此等重物给出，要不吴德忠自己谋反，要不就是他将主君逼反。”

“而这两种，都不是他宇文辰所希望的。”岳银朱毫不客气。

一时堂内气氛滞住。

倒觉这场景似曾相识似的。

容暄的眉心被捏出两道浅浅的红痕，换在往常，众人或许嬉笑打趣一番，只是此刻却各有所思。

她强打起精神，擡手敲了敲桌，引得目光汇聚。

“好了。”

“从帝都启程之时，我们尚且为摸不透宇文辰那些阴毒心思而担忧。如今正是该放下一半的心——再狠也不可能比疫病更狠了。”

“这等难题，稍有一点儿处理不好，便可将我立身之本的声誉尽毁，必将是一次重挫。”

“只不过还有一点令我颇感欣慰，哪怕是除却纪先生柳夫人阅历深厚，其余人也是愈来愈成熟，句句鞭辟入里。”

岳银朱闻言心下一暖。

“能得这般谋士，主君我也是三生有幸。”

“我估摸着，皇帝更多是想让我陷入抉择难题，事后好光明正大地将我发落，再写几首诗词巩固明君形象。暂且应当无性命之忧。”

“但尚不可掉以轻心——容一，叫人都盯紧了那吴通判和他的心腹。银朱，速速报信青州，大疫之下所需甚多。柳夫人，劳烦你走访范阳寻些消息。纪兄，万一回天无力还请您帮着打算些。”

众人皆喏喏应声，点头称是。

“如我在帝都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知对手谋算，那还有何可惧？”

“更何况，无人知晓我们有神医坐镇，又有神医之师即将前来襄助。破局，指日可待！”

肉眼可见，原先凝肃的张张面孔上舒缓了好些。

正欲各领其职，亲卫敲门入内：

“国公，祁先生的师父师弟俱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