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好本事 从外边的芸豆糕说到师父烤……(2/2)
容暄请他老人家上座,岳银朱亲手沏好了茶。
北斗道人也不推辞,直截了当道:“要止疫,必得寻得传染之源,为其制得疗愈之药,并配有调养之方。”
“医者,救人为重。我们师徒四人自然要入城诊疗,定国公须使人尽早准备好我所写的这些。只是,你得记住,哪怕是老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此外,”他那双并不浑浊的眼睛投来目光,“我等入城之后如何取信于民,传染根源如何寻找,便是国公该挑起的担子了。”
容暄却也不慌张。她接过那张黄纸,打眼轻轻扫过,转手交给容三。
无须吩咐他已自领任务而去。
“仙师不必为之担忧,您几位今日只管歇息,这些东西很快便会备好。”
她长眉一挑,认认真真道:“您有所不知,信州官府本就设在平阳城,只有一位通判带着几个人来了范阳城,其余官吏齐全得很。我想,封城至今还没闹出起义等事,那些官吏应当有些本事。”
“定国公乃信州知州,麾下官吏自当听他号令。又有容氏亲军几百人,再以国公声誉作保,应是足以接手城中事务。”纪实甫细细补充。
“先前我们便怀疑这是阴谋所致,我等也必将竭尽全力追查疫病来由,不会使诸位仙师深陷仙境。”岳银朱颔首。
北斗道人颇为性情,听得怒火中烧:“若真是有人以天下苍生的性命为棋,高高在上地自以为是纵横捭阖的大才,那老头子我必然要使他付出代价!”
始终无言的应星懒懒掀起眼皮,淡淡开口:“谁做了这般恶事,便也让他有同等下场,或是千倍痛苦便好。”
柳絮倒不觉得惊讶:人家有这般的本事,行的又是正义之举,难不成还要假惺惺地埋怨此番话太过残忍么?那也太不识好歹了。
容暄紧揪着的那颗心都放松不少。
北斗道人师徒的到来颇为顺利,确实和少微一样地嫉恶如仇。哪怕并不在乎功名利禄,却绝不容忍百姓多苦。
那么,自当同道而行。
“我入汉阳城后,将先统率官吏,后安定民心。”她神色整肃,“民众遇灾极易慌乱,唯有我同汉阳城共处危苦之中,才能让百姓明白,我们不是要害他们而是在救他们。”
“上下一心,方才有希望共克时艰!”
“不可!”
祁隐毫不犹豫地出言否决。
他甚至搬出了自己新学的道理:“你难道不曾听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身为主君是不能往危险的地方去的。更何况,你们说过这本就是一个局,怎能将性命托付于此?”
堂中众人俱是不赞同之色。
“我不是将性命托付于此,而是将性命托付于你。”
祁隐愣住,杏眼圆圆。
“托付于你们。”
“宁为玉摧兰折,不作萧敷艾荣。”
“在座诸位与我皆共志挚友,无法视汉阳百姓安危于不顾。那么,还有什么比容家年轻的定国公将同城池共存亡的消息更鼓舞人心的呢?”
“既居信州知州之位,如何能不以身作则?即使没有仙师襄助,这条路我也免不了要蹚一蹚;如今仙师前来,我更是信心大增,自无推辞之理。”
“是以,不必相劝。我非鲁莽行事,已历深思耳。”
虽说素日里定国公没甚架子,但主君到底是主君,凡是他开口定了主意,谁也不敢或者说是不会再多言。
岳银朱早早就揣摩出了他的心思,此刻全然不觉惊讶——毕竟对汉阳百姓而言,这就是最佳之法。而她一心投效追随的,不正是这样爱民如子的主君么?
今日若他不入城,是明哲保身之智,她其实并不会有所不满。可若他入城,则是奋不顾身之举。
此生能遇上这般主君,谋士何求?
“定国公所言甚是。”纪实甫迫不及待脱口而出,“我随主君同去,也好略尽绵薄之力。”
“不行。我也说句实话,你们几人不是病弱就是年高,身体不如我健壮又比不得仙师懂药理,入城怕是头一个就倒下。到时岂不是还得分派人手照顾,嗯?”
容暄眉眼带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句句扎人心窝,还无力反驳。
岳银朱立时应答:“我身子骨弱,便不去添乱了。而范阳城还有个难缠的通判,我一人在此也是独木难支,只得烦请您夫妇二人施以援手,亦能予以主君些许襄助。”
柳絮擡眼扫过岳小姐温婉冷静的笑颜,与座上主君带些笑意的微微颔首,心道:
怪不得银朱姑娘是定国公倚重之首。瞧瞧人家这话一说,既应和了先前的嘱咐,又轻捧了自己二人,不使老纪失了颜面。
这般年轻,为人处事却这般老练,加之定国公向来重情重义,不肯轻易负人。假使那个至高之位不致将人大变,那么,待到功成之日,她必然会扶摇直上九万里!
同为女子,我纵然是有了些年纪,怎甘于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