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见红 虞燕忍不住打了个颤抖(2/2)
虞燕脾气也犟得很:“有什么是额林珠不能听的吗?”
牵扯到子嗣方面,再加上胤禛带到西花园的一共只有福晋和李氏两个人,除非宋氏和武氏手眼通天,否则怎么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在李氏的安胎药里动手脚。
虽说福晋一直都是温柔端庄的模样,但是人心易变,额娘这么受宠,难保她不会有什么想法。
因此虞燕干脆爬坐到平常李氏坐的椅子上:“嫡额娘若有什么要问的就接着问吧,当额林珠不在场就好了。”
胤禛和福晋两人都拿她没办法,福晋只好先问旁边取来她们院里抓药情况的白苏:“核验过了吗?那丫头抓的药有没有问题?”
“药材都是对得上的,当时她抓药的时候也没有开红花的人来拿,混不到一起。”
那就不是抓药的时候出的问题。
“奴才更没机会拿到红花这等药材啊!”胜宝磕头磕得砰砰响,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来,“煎药送药都是奴才盯着的,若说有什么时候奴才不在药边上,就是中间奴才实在没憋住出去小解,笼统也就几个眨眼的来回......对了!当时奴才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张嬷嬷带着珊瑚,然后进了厨房遇到珍珠!”
福晋下意识地瞥向一旁站着的冬青,却见她也是一脸愕然。
若真是张嬷嬷,福晋顿时后悔万分,当时就不应该心软让她在园子里多待几日。她就算怎么和贝勒爷辩解都是无用的,毕竟人人都知道张嬷嬷是她的奶嬷嬷,这下可真是无端惹得一身骚!
“把张嬷嬷和珊瑚叫过来。”胤禛转头问珍珠,“你当时也在小厨房?”
珍珠点头:“奴婢当时正巧遇到张嬷嬷带着珊瑚端着奶皮子出来,说是弘晖阿哥念叨着想吃。当时主子难得有胃口想吃点荷花蒸鸭脯,这才吩咐奴婢往小厨房走一遭,那时候胜宝确实不在,不过奴婢端着盒子回去的时候恰好遇到他了,还和他打了招呼。”
如果他们的叙事逻辑都是正确的,那么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福晋的奶母张嬷嬷和另一个丫头珊瑚了。
想到这里,虞燕咬着牙看向上首垂眸的福晋,她不紧不慢地饮着茶,似乎外界的喧扰与她毫无关系。
“李氏现在如何了?”胤禛问道。
“太医说喝的红花量少,出血量不多,此后几个月安生躺着,安胎药一顿不落的吃便好了。若是腹痛就赶紧烧艾,应该能保到七八个月。”
福晋安慰道:“当初额林珠不也是七个月生的,妾身记得她刚出生的时候手指甲都没长全,如今还不是安安稳稳长这么大了,贝勒爷放心吧,李氏是个有福气的。”
古代又不像后世有保温箱能让发育不全的孩子在里面住着,换句话说李氏如果真的七个多月就生下孩子,孩子能不能活还真要打一个问号。
历史上的李氏生了三子一女,活下来的儿子可只有叉烧弘时一个!
虞燕心绪翻涌,屋外有两个太监带着张嬷嬷和另一个虞燕没见过的小丫头一起进来,张德胜的手上还拎着一个小布包,等送到胤禛面前打开时,布包的里面还残留着几根短小的红花杆。
张嬷嬷却在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张嬷嬷的脸上青青白白,心里知道自己的行踪还是漏了马脚,但好在自己脑子反应快,提前找好了替死鬼,因此伏在地上连忙将自己撇清。
“东西是从哪儿搜出来的?”
虞燕此时脸上属于孩童的稚嫩尽数褪去,她绷着脸看向一旁拿着布包的张德胜,无端让人感到压力。
“是从这丫头平常睡的床褥
虞燕看向另一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头:“她珊瑚?”
张嬷嬷眼珠子骨碌碌转,抢在张德胜说话之前率先答道:“这丫头是从前李庶福晋屋子里因偷东西被赶出来的珊瑚,还是奴婢好心将她收来做个洒扫丫头。说不准就是她怀恨在心,故意趁奴婢不注意使了不知道什么手段害了李庶福晋,如今又要栽赃陷害奴婢,好把自己撇干净!”
珊瑚面色煞白,额头磕得砰砰响:“格格明察!奴婢从前是被猪油蒙了心,庶福晋心善没有将奴婢送回内务府,奴婢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因此记恨庶福晋!这等残害皇嗣的罪名奴婢实在是担当不起!”
“是张嬷嬷!一定是张嬷嬷!”珊瑚大喊,“她前几日从福晋院子里回来就鬼鬼祟祟地出门,还出了园子!红花定是她从园子外面弄来的!”
已经开始攀扯到福晋身上了。
福晋见胤禛眉心越皱越紧,连忙端起茶盏递到他面前:“张嬷嬷虽是妾身奶母,可因为先前手脚不干净的缘故妾身已经说好了将她送还家中,这几日只是让她预备收拾东西,按道理来说明日她就该出去了。”
这是要把自己和张嬷嬷撇干净。
虞燕不信福晋对张嬷嬷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道,她正想反驳,胤禛的嘴却比她还快:“张嬷嬷的身契还在你身上?”
福晋迟疑点头,随后胤禛看向一旁的苏培盛冷声道:“都拖下去打,什么时候有人承认了再说。”
张嬷嬷和珊瑚的脸都白得吓人,刚刚还嘴硬的张嬷嬷立马将额头磕到渗血的地步,朝着福晋哭喊:“奴婢真的没有害庶福晋啊!福晋!奴婢从小伺候您到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救救奴婢吧!您救救奴婢!”
话还没说完,以张德胜为首的几个太监一齐扭了她们的手往外走去,很快屋外面就传来板子打在肉上面的声音。
一开始虞燕还能听到外面的惨叫,后面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越来越沉闷,惨叫声也越来越小,直到几乎听不见的时候,张德胜才步履匆匆进屋。
“珊瑚昏过去了,张嬷嬷一直说她什么都没做。”张德胜看看胤禛又看看福晋,“您看……?”
胤禛摆手冷淡道:“泼盆水叫她醒来,还说不清楚就继续打。”
虞燕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她透过镶嵌着玻璃的雕花长窗往外看去,张嬷嬷可能是动手的太监顾念着她是福晋的奶嬷嬷,下手不算特别重,裤子上却也是斑斑血迹。
珊瑚则惨烈得多,她几乎快没气了,趴在凳子上像条死狗一样。
“别打了!别打了!”虞燕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尖得有些变形,她颤着牙齿跑到胤禛面前,“阿玛!把她们都赶出去吧!赶出去就好了!”
她痛恨那个对李氏下手的不知名凶手,但这并不意味着虞燕可以漠然地看着两个人在她面前去死!
“停了吧,就说格格心善,留她们一条命。那个叫珊瑚的打发回内务府叫她爹娘领走,张嬷嬷今日就送回乌拉那拉氏。”
胤禛见女儿小脸煞白,一时间也有些心疼。他原本以为女儿早慧,把人拖出去行刑应当也不会害怕,到底忽略了她再怎么早慧也还是个五岁的孩子。
因此他抱起虞燕不住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额林珠不怕,阿玛在这呢。”
福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她擡头看了一眼刚刚外出的白苏,只见她轻轻点头。
还真是张嬷嬷干的!
福晋当机立断跪到胤禛面前:“妾身治家不严,纵使下人生乱,险些断送爷的子嗣和李氏一条性命——妾身自请回宫抄经,库房的钥匙以及账册也还请爷收回。”
管家权自古以来都在正室手里,除非像太子那样迟迟不娶太子妃,才会由侧福晋掌管家务。
胤禛却没像福晋想的那样再把管家权推回她的手里,而是面不改色道:“抄经静心自然是好的,宋氏武氏不堪重用,李氏身子不好……等谢嬷嬷还家后你把库房钥匙和账册都送她那边去。”
福晋一怔,随后她擡眸看向胤禛,夫妻二人目光相对,胤禛的眸色犹如冬夜的霜月,寒浸入骨。
虽说张嬷嬷没有攀扯到她身上来,可若是李氏滑胎最大的受益者是谁一览无余,哪怕福晋心里知道自己和这事确实没什么关系,但张嬷嬷能随意出园将红花这种药材带进来,确实是她治家不严。
因此她在心里深吸一口气:“是。”
虞燕浑浑噩噩地走出福晋的正屋,地面上珊瑚两人留下的血迹小太监正在擦拭,麻黄的布上是一层淡淡的铁锈红。
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如果、她是说如果,她穿越的不是封建帝制下的皇家女子,而是像珊瑚和张嬷嬷那样的身份,躺在这里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是不是就是她了?
送虞燕回去的冬青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见她面色苍白,心想二格格哪怕平日里表现得再怎么胆大,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孩子。
这才哪到哪?宫里慎刑司的嬷嬷们手段可比这厉害的多,死人嘴里都能问出话来。
李氏屋里的太医已经走了,弘昐在陈姑姑的照看下睡在碧纱橱内,虞燕进来的时候李氏正倚在榻上,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怎么脸白成这样?”李氏一眼就看见女儿煞白的脸蛋,心疼地连忙招手将她搂到怀里,“是不是被额娘吓到了?嗨没事,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虞燕擡手摸上她的肚子,在她温热的怀中渐渐放松——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