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诉衷肠(2/2)
但情难自禁,连他都觉得陌生,不知江春儿会怎么想。他俩一块长大,关系转变,距离拉进,她会怎么看待自己的孟浪失言,是否心生厌恶?她喜欢什么样的徐青寄?如今所展现的,和她所想的一不一样?
面对心上人,他也没了底气。
见徐青寄移开身子,江春儿抓住他的手,抿着嘴细声细气:“昨晚……我也偷亲你,扯平了是不是?”
徐青寄整颗心落回肚子里,沉默几息后,下巴轻轻耷在她后肩上,说悄悄话一般:“这事还有扯平的说法?”
他嗓音不同往日那般清越,江春儿羞得把脸埋进枕头里,指甲也掐进他掌心,闷声嘟嚷:“怎么不能有……”
徐青寄凑近亲了亲她后颈,确定她没有排斥之举,胆子也大了:“但我的确要出去吹风。”
“……”江春儿哪里一窍不通,不仅如此,北军里啥都有,还有霍迎会和她分享收藏的珍贵小册子,一想到小册子,她更脸红了,心里尖叫,立马甩开他的手,恶言掩饰尴尬,“怎没把你毒哑了!你被什么……鬼魅上身了?还我小徐……”
徐青寄颇为得意偷笑,握住她的手腕,低头蹭着耳根寻到香唇,不轻不重咬了一口,缓解少许,又好像没有缓解,全凭毅力起来了。
江春儿立马又收起衣襟缩进被褥里,竖起耳朵,听着窸窣穿衣的声音,而后有脚步声,开门又关门,屋内静谧,她才放松紧绷的身体,掀开被褥凉快凉快,发誓下回一定不乱犯困。
不过,方才徐青寄是有点狼狈,跟平日里的正人君子半点不挨边,男未婚女未嫁的,竟躺一张床上去了……
徐青寄,好大的狗胆!
江春儿捂着脸,更多的是无处宣泄的兴奋,于是学着北军里那群大小老爷们经常说的话,娇声嗔骂:“磨人的小妖精……”
临近天亮,为避免尴尬,江春儿趁着徐青寄没回来,赶紧收拾妥帖,对着铜镜围上长巾,把领口那些痕迹捂实,庆幸还好是冬日,不然她就没办法见人了,不过要不是冬日,她也睡不到徐青寄床上去……不对,怪这人昨天昏迷不醒,否则怎她么会来照顾一宿?
江春儿脑子清醒了,拿起桌上的药瓶出门,被冷风吹得更清醒。
找到徐青寄也不难,他就在大堂里坐着,吃早饭,淡定得很。衣冠楚楚,气质温润如流水,从容自在,加上一副好皮囊,谁见了不夸一句有匪君子,切磋琢磨,实际上,呵……
一到四下无人,变了个样,霍迎说得对,天下男人都一个德行。
她也要淡定。
江春儿走过去坐下来,俏面薄粉,杏眸里难掩羞意流转,更多的是硬撑的倔气。当真好看,把徐青寄看呆了一下。
她哪去管徐青寄什么心思,把药瓶递过去,交代该怎么吃,徐青寄勉勉强强、大大概概听清楚了。
这飘忽的神色,在江春儿眼里以为是他中毒所致,拧着眉担忧问:“你感觉如何?听说中了毒对身体有损伤,要不换个大夫再瞧瞧?”
徐青寄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可我看你耳朵不大好使。”
“……”徐青寄心虚偏过头,顺着她的话圆了自己方才的失神,“那就换个大夫看看。”
江春儿这才稍微满意些,话锋一转:“算你走大运,我可为你欠了一屁股债。”
大夫说的那几味药,多亏崔一毫他们,她昨晚肉痛写了张欠条,白纸黑字百两,现在还在她怀里,贴着胸口钻心凉。搁以前,她能为这百两银子发愁?
徐青寄哑然:“我有。”
江春儿一边撕着馒头一边问:“你哪来的钱?”
“师父留给的,祖上祠堂里藏有些,还有,”徐青寄把家当全交代了,“你爹给的钱庄凭证。”
“……”
大意了。
早该想到才对,就徐青寄这身衣裳哪里像没钱的样子,料是上等料,衣上花纹也是好绣工,和在江家的时候没啥两样,所以她才没想太多。
不说别的,就冲这个,崔一毫他们大大方方借出百两银子,的确不是没有道理。
柳清公的遗产,加上他老徐家的祖产,纵然低调隐世,可几百年的底蕴摆在那,还有功夫钻研功法,哪怕不是大富大贵,也该衣食无忧,怎会没钱?重要是,她爹也有给!
这些年苦的只有她,风吹日晒,吃糠咽菜,不禁阴阳怪气:“看来徐大少爷闯荡江湖,逍遥自在得很,半点不委屈自己。”
这件事,徐青寄理亏在先,不敢吭声,坐相更老实了。
江春儿把欠条拿出来拍在桌上:“记得还钱。”
他立马乖乖收好,想着怎么降降她的火气。
不一会儿,崔一毫他们也下来了,与徐青寄寒暄一二后,朱盈袖问起昨日的事。
知晓细作内幕这事的人少,他们三人并不敢声张,所以那些江湖人只清楚杀害常无仇的另有其人,被徐青寄等人逮住。
而朱盈袖所询问的,是正事。
“应该要让京都来定夺吧。”江春儿昨日只负责把人押到虞州府,至于商讨怎么处置,那也不是她能参与的,只管上头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这事儿他们也聊不出个子丑寅卯,只能骂一顿泄愤,义愤填膺,朱盈袖才觉得她对江春儿认识不够深,哪里阴沉寡言了?
江春儿不能在外久留,但徐青寄要在此等药,她只好先回去,叭叭叮嘱不要瞎掺和事,整一个老妈子担心出门在外的好大儿,徐青寄也不想笑,除非忍不住,遭来江老妈子的白眼和警告。
她回到平安县时,军所大牢院子里正在做丧葬事,常无仇遭人在此杀害,便在此行事,之后再擡灵柩返乡。在场的除了几个僧人,还有常无仇的亲者。
江春儿换上衣裳去上了炷香,才退离出来,郭昊听闻徐青寄受伤,向她询问一二,她老老实实回答,最后忍不住问道:“朝廷……会怎么处置此事?”
郭昊摇摇头:“燕国大概不会承认,归为江湖私人恩怨,那两人是闲散江湖人,不像常老,在北军挂职。”
江春儿不得不感叹:“好厉害的手段。”
不过她想,肯定不会当做江湖事潦草结束。
她告辞郭昊,一路回了清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