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又复得(2/2)
他眼神从惊惧中醒来,连忙以繁杂手法点了陈笃行身前xue位,又绕到他身后,看见背后三支袖箭插|入极深,不是致命部位,有一支距离后心很近,若非陈笃行挡下,中的一定是江春儿的脖颈,还有大夫的心口和眉心。
徐青寄继续封住陈笃行身后的xue道,倒了一粒药丸让他吞下,渐渐找回神,嗓音嘶哑:“是谁?”
但还没等陈笃行开口,任百急切上前:“将军!”
陈笃行不懂为何杀到一半,又来了个任百,他如今警惕任何一个清风庄的人,冷着脸沉声下令:“收拾此处。”
任百环顾一圈吩咐其他人,赶忙去扶起陈笃行,却被徐青寄擡手制止:“中箭太深,不宜动弹。”
徐青寄能感觉到陈笃行对任百的警惕,浑身紧绷做防御之态,便若有所思看了任百一眼。
任百收手在衣摆边搓了搓:“……这些人,与林子里的是一伙人。”
陈笃行心里警钟一响,庄罗能杀到医馆来,他不相信林子里的尸体没有处理好。
他想,中间一定漏了其他东西。
但任百却不再说下去了,大概是忌惮有旁人,可倘若真的忌惮,也就不会话说一半。
陈笃行暗自嘲讽,江春儿偶尔会说起京都人有八百个心眼,感叹北军朴实自在,殊不知他们是一帮装傻充愣的野狼,虽比不上那些政客,心狠手辣却是一样的。
他再次下令让任百去收拾医馆。
此时陈笃行唇色苍白,满脸虚汗,眼看就要倒下,徐青寄摁住他的后肩扶住:“我帮你取箭。”
陈笃行喘了几口气:“有劳。”
大夫立即叫药童取来麻沸散,陈笃行拒绝了:“直接动手吧。”
他低眉看着江春儿,并不想用麻沸散,怕醒不过来。
“忍着些。”徐青寄以匕首割开陈笃行背后的衣裳,一手扶人,一手拔出袖箭,连血带肉,陈笃行咬着白布都渗出血来,更莫提还要将伤口开得大些,整个人如同水里打捞起来一般,撒上药粉之时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
这只是第一支箭。
“继续……”陈笃行颤声,高大英气的男人竟然也疼得红了眼眶。
徐青寄时刻注意他的气息,下手更快了,手法娴熟,一气呵成。
医馆内桌椅矮榻无一完整,两面贴墙而建的药柜也被撞毁,药材四散。
就在准备拔最后一支箭时,大夫的徒弟已经将解药打成粉,拌入水中拿了过来:“师父。”
徐青寄有片刻分神,和陈笃行动作堪称整齐划一,一起看着大夫把药灌下去。
几息之后,陈笃行重新咬紧白布,徐青寄再次动手取箭。
两人心照不宣。
取完箭后,徐青寄将陈笃行移至后院还算完整的客房里,那大夫的徒弟与药童正要检查他身上其他伤口,他却叫来任百。
有好几次,陈笃行都要晕过去,但仍旧强撑着,趴在床上,掐了大腿让自己清醒起来,他要听任百来此究竟想说什么,否则之后的事,他无力处理。
任百低声:“将军,林子里捉来五人,搜出……庄将军的钱袋子。”
陈笃行面上尽是冷意,庄罗怎么可能如此愚蠢让人捉到把柄。
任百看着陈笃行眼里的探究,心下发怵,硬着头皮道:“已经扣押起来了。”
陈笃行脑子里想不了太多事,开口道:“那五人……是探子,来画北境地图,过后,我会向派人郭将军禀明……来龙去脉。”
任百错愕,站直起身子,语气渐冷:“您是糊涂了。”
陈笃行无视他话语里的杀意,闭上眼。
徐青寄正好敲了敲门,敲碎任百身上的杀气。
任百一怒:“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偷听!”
“徐青寄。”徐青寄站在门边,他是特地守在这里的。
经过福绵县一事,北军里还没人不认得徐青寄,任百脸色青白交加,陈笃行所说的派人去给郭昊回话,大概率指的是徐青寄,他不敢轻举妄动,咬牙道:“将军好生养伤。”
说完,就直接走了。
陈笃行已然撑不住,闭着眼迷迷糊糊向徐青寄交代:“……先留庄罗。”
说罢,彻底晕了过去。
徐青寄不知陈笃行有清醒几分来想这些事,留庄罗的用意,他自会摸索清楚。
不久后,江春儿取出一身的针,大夫说暂时能保住性命。
“这是大剂量骨松散。江湖上骨松散各式各样,老夫医术有限,只能万变不离其宗来配解药,最好去策英城寻凌大夫。”
通常一点点剂量只是当做麻醉来用,过量后最严重的便是江春儿这种情况,令其无力呼吸,最终窒息而亡。
“多谢。”
大夫点了点头,又去忙陈笃行身上的伤了。
徐青寄后知后觉有些腿软,满心失而复得的不真实感,分明早上还活蹦乱跳,分开还不到一个时辰,就突发意外。
这时有人叫住他,回头才发现是那两个来寻他的,方才压根没多想,就把他们漏在客栈里,不由得歉然。
这二人不在意摆摆手,他们一人名于攀,另一人贺兰许,都是碧云帮的门徒,专程来拜访徐青寄。
贺兰许指着门外被收拾好的尸体,压低声音:“有一个是断岳门的人,我见过。”
说完,他还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断岳门总舵就在平安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