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此道（大结局）（2/2）
谢臻拉着沈席玉先拜天地，外面松涛邈远，天多高，地多大，一起来见证他们的结合。再拜祖师和宾客，代表是过去和现在。最后才是道侣之间的对拜。
最后一拜时，沈席玉偏偏想起当年谢臻给他行拜师礼的时候，少年的背挺得老直，目光亦如今日深邃，直勾勾地看着他，看得他心慌。说也好笑，那日，他竟不太敢回望谢臻的眼睛。
全程就敢看他的衣裳。所以他还记得少年背上那龙凤螺纹，谢臻说了什么，他竟忘了。
回忆之际。沈席玉擡头，仪式成了。他的心中涌出别样的感动。两人执手并肩，回望清华大地。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我二人既为师徒，亦为道侣，更为夫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等谢臻把话说完，观礼的众人欢呼起来。把手都拍烂了，高喊着，
“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
在他们进入洞房之前。有人仓皇而来，“师弟。我来晚了。”谢宗然和平章赶来。
“这是我和师父送给你的贺礼。”
只见他们的手里是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这是什么？”
谢宗然道：“晚上就知道了。去吧。快入洞房吧。”
谢臻道：“舅舅。你别玩什么花样吧？”
“臭小子。我能玩什么花样。你以为我是你啊。”
众人笑笑。谢臻不愿再呆，带着沈席玉就往明星殿走。有人想跟上来，凑热闹，都被他的阵法给阻止了。
到了殿内，只见一张暗红架子床，围着红纱，殿边点着红烛，把殿内照了透亮，照得沈席玉的脸如瓷白玉器，玉有多美，人就有多美。他的婚服足有三层，里三层，外三层，腰封也有三条，但压着沈宗主的腰越发纤细，墨色的长发，明亮的眼眸盈动着，俊美异常。
光是这么看着，谢臻就喉口发烫，但有些话得先说，有些事要先做。
他无比庄重地想娶他，就是想图一个吉利。好叫再无人能把他们分离。他牵住沈席玉的手，把人带到床上，两人面对面而坐。
“大梁子民成亲时，要喝交杯酒，你不会喝，以茶吧。”他站起来，去为他倒茶。
沈席玉按住，“什么时候了，喝一点无所谓。”他没那么娇气。
谢臻回头看他，认真道：“不。待会你得醒着，好好看我是谁。”
沈席玉脸唰一下又红了，他接过谢臻给他的酒。以为自己会很尴尬，但也许对面是渴慕已久之人，做起来倒没半点不舒服，只觉得甜甜的，仿佛做什么都是好的。
接着又是结发，把两人的头发各拿一缕放在香囊中。
做完。沈席玉突然紧张了，也不知道紧张什么。说去看看门口的阵法是否稳固，他害怕有人闯进来。谢臻哪里会让人走，把人轻轻一带，带入怀中。
也许是烛火太亮了，沈席玉感到那高大英挺的人儿重重地压住他，更让他惊讶地发现，某人的某处居然已经不像话了。所以这就是平时的冷静自持吗。
“……”
“别逃。”谢臻磁性的嗓音响起，“沈席玉，你逃不了了。”他认真地问：“好好看清我是谁。说，我是谁？”
“你想干什么？”沈席玉有点气急败坏了。
谢臻低笑，撒娇道：“说嘛？师父。……”
“谢臻。你满意了？”
“满意了。那我好看吗？”
沈席玉盯着眼前人，他的眉眼英俊得不太顾人的死活啊，这是他的人了，单属于他，他哑声道：“好看。”
“好看你就多看一点。我只属于你。”他说着，吻密密实实地一个接着一个落下。
混乱间，他能听见谢臻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两人互相呼应着，长发缠绕在一起。不眠不休，永无终止。
寂静的黑夜被无限地拉长了，窗外是谢宗然送的烟火。可惜他们没空欣赏，烟火绚烂迷人，尽情地恣意地燃放着，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谢臻——”
“我在。沈席玉，谢臻在。”
“我……恨你。”
烟火燃放至最绚烂至极，淹没了沈席玉哭喊的声音，谢臻低头狠狠吻住，回应道：“可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直到最缠绵悱恻之际，才听到沈宗主轻轻细细的低喃，“……我也是。”
次日起来，沈席玉非常悔恨地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声。他没想到，放开五感后的代价，会这般这般惨烈。他喊了一夜，叫了一夜，哭着喊着让他慢一点，让他别进来，又求他快进来，就这样反反复复，又苦又喊又闹。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沈宗主一向封闭五感，他很怕自己没有仪态。他哪知放开后，自己会这般不端庄。
他无奈地想去套衣服，但手脚酸麻，此时谢臻也醒了，拿过他的衣物给他套上了，“师父，早。”
见他看了自己一眼，谢臻吐吐舌头，“我习惯啦。阿陵对不起。阿陵我爱你。”
沈席玉一大早就腻乎。敢情以前都是装得深沉。这狗崽子，估计是憋了太久了。他根本不是什么沈宗主，一世英名早已经被毁得一干二净。
“要辛苦阿陵，去一趟阒都。再举办一次。”
沈席玉被撕碎了那么多次，没有哪次像昨晚那样像是被索去了性命，他可不敢再来一次了。
“阿陵，你答应我的。”
沈席玉没答。勉强算是同意了。
“哦还有一件事。”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金手镯，一共有十六只，每只都很宽，“这是我母亲给你的。她说见你太尴尬了，只能托我给你。”
沈席玉无声地推过，他可不要。干嘛？真当谢婉媳妇啊。脸都丢不起。
“阿陵收下嘛。你戴好看。戴手上叮叮当当的，还可以辟邪呢。”
沈席玉再次摇摇头，他才不戴呢。谢婉也是的，旁人就送一个，她一送就送十六只镯子。
谢臻吻吻他的脸颊，把镯子给沈席玉戴手上，温声哄他，“金和玉是绝配，我也有。我们图个吉利。好不好。这叫金玉良缘。昨日我就是这样跟紫英说的。我们是天生一对。”
这就告诉紫英，在他看来，沈席玉就是一块美玉，旁人怎么看，他不管，他就是喜欢师父，爱慕他。
沈席玉无奈地又收了。戴几天就戴几天吧。
两人又去了阒都，举办了婚礼，热热闹闹欢欢喜喜，自不必多提。
随后温期在魔域也给沈席玉送来了贺礼，是那魔戒的咒语，“师尊在上，祝贺师尊百年好合。咒语在此。倘若温期他日再行恶事，就请拿着此一统魔域，困吾等于镇魔塔吧。”
沈席玉冷笑地收下了，“这温期打的好算盘。他的魔域谁愿意统治。他自己收着吧！”
谢臻把魔戒给沈席玉戴上。宽慰道：“阿陵越来越凶悍了。可我还是很喜欢。”
沈席玉瞥了他一眼，他们这对师徒，在一起久了，的确看不出谁是徒弟谁是师父，谢臻在沈席玉面前永远可爱，温柔，阳光，包容，倒显得他不可爱，不温柔，不阳光，不包容。
只有他知道谢臻最凶了。对待那些政敌，对待那些坏人，他下手一点也不留情。尤其是那种事，也是发了狠，经常是各种污言秽语，折磨得他三天起不了床。
他抓起徒儿的手，当初谢臻以“江陵”的身份向他表达爱意，他问他，谢臻什么都没说，只在他手上轻轻一吻。
如今沈席玉也在徒儿手上，轻轻一吻，这就是回应。
两人在阒都成亲后，先是分隔两地，常一月才见一次，待海晏河清，修真界也彻底稳定，才相处时间多了些。
百年倏忽而过，谢臻外并大周，内理国政，真正做到了俗世界的第二个人皇。谢家自谢极后一蹶不振，分崩离析，也是他在多方周旋。
修真界在沈席玉任盟主后达到了修真史上难得的和平安宁，杀戮是最少的，欺压也是最少的。千山则真正成修真界第一大派，屹立数百年而不倒。
魔域在温期的带领下，重焕生机。只是期间经过太多风雨。过程虽苦，结果却甜，艰辛之际，温期的头疼之症终于有所好转。魔尊温期在八百年后，渡劫飞升成仙。
沈席玉和谢臻在人间又历经七百年，原本就要渡劫飞升，但因为谢臻渡劫失败，沈席玉选择陪在他身边，三百年后，两人终于得以飞升成仙。
两人在飞升之时，留下一块神迹，神迹就放在千山山脚，所有千山人都可以途经抚摸。
神迹石上只有一个字“道”，红笔朱字，深深地印在石中。
沈宗主一生为千山为仙盟，却从未留下只字片语。唯独留下一个“道”。只是一个道字也太简单了，看似谁人都懂，其实谁人都不解其意。
据闻紫英院长途径巨石旁，点拨道：
或许沈宗主说的是，道是什么。道是纵使被所有人抛弃，我心唯一。道是，处众人之恶，心中仍留一抹光明。道是，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全书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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