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2/2）

于笙却这个地方提不起兴趣。

这是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在极度的精神兴奋中，以浮华为线条勾勒资本主义的外衣，在虚度光阴中寻得一份心安。

蹦迪狂欢也好，喝酒解愁也罢，都是消遣时的玩物而已。

这注定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

她很快找到祁灼订的卡座，在舞池最靠前的位置。

霓虹灯光照，小年轻们随着台上女郎的动作疯狂舞动。浓烈的酒香让人光是闻着就有些醉了。

而徐峥那群愣头青显然没注意下于笙的到来，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舞池，同时举着酒杯高谈阔论。

于笙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停在一群人中唯二还算熟悉的人面前：

“徐峥。”

“欸，嫂子，你来啦。”

徐峥叫于笙“嫂子”叫习惯了，一时半会真改不掉。

“祁灼人在哪？”她直奔主题。

徐峥指了指旁边趴在桌子上，将整张脸都埋在胳膊里的少年。

“灼哥，笙妹来了！”徐峥大力摇晃祁灼的肩膀，“别睡了，醒醒！”

听到于笙的名字，祁灼顿时困意全无。

仿佛是还没睡醒，他狠狠揉了一把头发，然后从椅子上起来，怔怔地与她对视。

于笙受不了他这含情脉脉的眼神，别过头去：“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他们不会像小说里那样半夜爬山，只为了看一场盛大的日出。相比之下，更有可能的是在茫茫人海里遗忘和走散。

刚要转身，手忽然被人攥住。

回头，身后的少年低着头，落魄地看着她，像淋了很久的褪色的诗。

手却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劲儿大得出奇，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她已经离开过他一次了。

他受不了第二次。

“能不能陪我一会。”

低声下气的口吻宣告了卑微至极的爱恋。

溢出身体的爱意如汹涌的潮水。她处于风暴中心。

情爱使人堕落，即使是生着一副薄情寡义、游戏人间的浪子祁灼，也在爱里迷失自我。

我爱你，但却无法说出口，现实总要比想象的更苍白。

……

草木枯瘦，寂月如钩，繁华零落于枝头，一缕情殇几多愁。

窗外树影婆娑，月色落霜。它们似乎在宣告他们曾经疯狂相爱的模样。

时至第三年的深秋，他却仍在怀念两年前大雪纷飞的日子。

明明是两个人共同经历的事，为何到头来，只有他肝肠寸断，覆水难收。

音乐狂响，酒精上头，眼神逐渐迷离，肢体不听使唤。

众目睽睽下，祁灼朝于笙迈了一小步，把她拢进怀里。

下一秒，两片唇瓣相贴。

眼前光影震颤，世界仿佛被撞碎，以至于接下来的几秒，她都是懵的。脑子噼里啪啦地炸开，炸得她耳膜嗡鸣。

两位少年人，在疯狂闪烁的闪光灯下接吻。

和风，和夜，和灵魂。

空气湿润粘稠，周围的惊叹或议论，他都置若罔闻。

四周越来越暧昧不清，人潮拥挤。囚禁于欢愉的禁果，罹患此般狂热的偏执。

以潮湿的灵魂相拥，赤诚的心同她接无边的吻。

“祁灼！”

过了几秒，于笙终于反应过来，用力推开面前的人，然后恼羞成怒地踹了对方一脚。

可祁灼只是用大拇指抹了下唇角，笑得痞气：

“亲一口就恼成这样，那干点别的岂不是要羞死？”

旁边几个男生面面相觑了几秒，然后迅速为祁灼加油助威：“牛啊牛啊！”

“灼哥够大胆！”

“尔等能看见这般精彩的景象，可谓是三生有幸！”

丢脸丢到家了！

于笙红透了脸，咬牙瞪他：“你不要耍流氓！”

“这就算耍流氓啊。”祁灼满不在乎地斜睨了她一眼，坏笑道，“那你知不知道，真正的耍流氓是什么样？”

疯癫是他的本性，给对方淋漓的荒诞。

“祁灼，我想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于笙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庄重地说，“从你欺骗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有一道无形的裂痕，那条裂痕早就存在了，且一直延伸至今，只不过我们才看见而已。”

“这样吧，我问你，如果我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是选择一开始就告诉我实情，还是像现在一样隐瞒下去，直到我发现？”

“再来一次，我还是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那样的他太不堪了，他怕她知道，怕她连一个目光都不肯施舍给自己。

所以他宁愿欺骗她，用虚假的自己留在她身边。

至少，还能获得片刻的温存。

“所以说，我不会原谅你。”于笙薄唇一张一合，给面前的人下了死刑，“你决心欺骗我的那一刻起，就该做好这个打算的。”

……

她决绝的背影将他的酸楚哽咽在喉，勾勒出远山淡月惹起的慌张。

皎月熄灭，又一场幻梦破裂。

他忽然就觉得，以后在起雾玻璃上写下的名字，不会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