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0(2/2)
“你想干什么?”于笙顿时察觉到不妙。
祁灼这个人很危险,而危险的来源就在于他的狠。
一旦触碰到他的底线,无论你多有势力多有钱财,他照样会拼死拖你下水。
见对方始终没有回音,于笙焦急地冲电话大叫:
“祁灼!你千万别做傻事!”
祁灼咬了咬牙,像是下定决心般保证:“我会让他们百倍奉还的。”
浓重的恨意宛如匕首一样,不断地剖着他的心窝,疼到失去理智。
“我是恨他们,恨得牙痒痒,但我不想让你去做这些。”于笙忽然抽泣起来,声音断断续续,“……你别做多余的事,更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冒险,行不行?”
“于笙,你说的其他事我都能答应,但唯独这个不行。”说着,祁灼红了眼眶,嘴唇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以至于咬字不清,“我就是见不得有人欺负你,侮辱你。他们那群猪狗不如的畜.牲,他们凭什么啊?”
“这几天,我每次睡觉时,都会梦到你那天被欺凌的画面,我梦到梁雯浅在大笑……他们去死都是活该。”
听到“死”这个字眼,于笙更慌了:“你的意思是,你想让他们死?!别犯傻,这是犯法的,你会坐牢甚至被判死刑的!”
可祁灼只是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似乎说出的话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为了让他们付出代价,这点后果算得了什么?”
“对!你是不在意!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姑姑怎么办?我怎么办?你想让我一个人去承受这些痛苦的回忆吗?!”
心如刀绞,疼痛难以呼吸。
听到于笙哭,一抹擦肩而过的痛悔之色在祁灼眼中流过:“你别哭。我不去,我不去。”
比起其他的,他更怕她哭。
于笙擦了擦眼泪:“那你得答应我,不许做犯法的事情。”
祁灼连忙哄她:“好,我答应你,你别哭了。”
那天,电话一直没被挂断,少年耐心地听女孩哭诉,两人互相倾吐烦闷,手机烫得和心一样。
余痛久不散,沉重的烟圈与阴雨天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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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计划突变,于北城请年休假回家,说要趁假期多陪陪女儿。
听到这个消息,于笙顿时慌了。
她不能让于北城看见自己的伤,否则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问个清楚。
敷了几天的药,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胳膊和腿上的淤青可以用长袖长裤盖住,但脖子上的红痕总归遮不住。
而且大热天的,裹得这么严实未免太可疑。
果然,于北城还是看见了于笙脖子上的淤青和红痕。女儿接二连三受伤的事引起了他的警惕。
尽管于笙坚称自己是在水泥地上摔了一跤才受的伤,但聪明的于北城一眼就识破了她的谎言。
他掀开于笙的袖角,瞥见青得发紫的伤痕。
逼问之下,于笙只好供出实情,但刻意隐去了自己被强行拍裸.照的事。
于北城一气之下,带着于笙到派出所报案,称有人霸凌殴打他的女儿。
因为梁雯浅手中有于笙的把柄,于笙不想把事情闹大,于是跟于北城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让他撤案。
但于北城爱女心切,见自己女儿被人欺凌,自然不肯调解,当即就通让警方把梁雯浅以及她的家长喊了过来。
于笙见过梁雯浅妈妈,是个年轻贵妇。之前祁灼找人打了梁雯浅,贵妇就急得要命,直接在上课时间带着女儿到学校来逮人。
至于梁雯浅欺负同学的事,贵妇肯定是知道的。但在她眼里,自己女儿的命是命,别人孩子的命就不值一提。
于笙的挣扎抗争总是杯水车薪。她依然不甘,但也不得不向势力妥协。
黯淡的心情,究竟来源于慈悲众生的怜悯,还是幽暗酝酿的哀恸?
梁雯浅忽然微笑着开口:“叔叔,我可以单独跟于笙说句话吗?”
于北城的怒意还没消散,说话口气自然不太好:“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
于笙却说:“没事,出来说吧。”
从刚刚的对话也看出来了,于北城不像杨秋华那么好糊弄,给钱肯定行不通,想必梁雯浅是要拿照片威胁她撤案。
果然,到了派出所门口,梁雯浅开门见山:“于笙,你应该也不想让那些照片流出去吧?”
于笙沉默片刻:“你想要什么?”
“撤案。我要你回去后,跟你爸说只是同学之间的纠纷,不存在欺凌的情况。”
“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会有鬼吗?”于笙嗤笑。
“只有穷人才会那样觉得。”梁雯浅一甩头发,得意洋洋地说:“而我——早就不会那么想了。”
过着奢华糜烂的人生,摒弃道德与善心,以权势与虚假慈悲的名义叫他们心悦诚服,不敢开口妄言。
“……好,我会跟我爸解释的。”
那日,冰冷的身体里下起倾盆大雨,浇灭了燎原的最后一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