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2/2)
“爸爸。”她愣了愣,同时替自己刚刚失态的行为感到羞耻。
她忙跑过去,解释道:“这是我同学,我在跟他谈事情。”
于北城面色复杂地对祁灼说:“同学,我想和于笙单独聊会,能回避一下吗?”
“那我先回去了。”
祁灼表面上是这么说的,实则不放心般地,偷偷用手机给她发消息:
【有事喊我。】
于笙低头看见消息,朝祁灼微微颔首。
回望灯下若隐若现的少年,泛黄的青春和提不起的某某搁浅心底,不知何时相见的离别又在文采斐然中啼血。
殊不知,这一幕被于北城敏锐的视线捕捉到,他已经在内心脑补出了一段香港爱情大片——
渣男欺骗女主,利用她对自己的爱羞辱对方,丢下怀孕的女主不管,甚至对其拳打脚踢,渣得彻彻底底。
而此时的女主已经深陷爱河,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于是她不依不挠地苦苦哀求,希望渣男回头是岸,结果还是没能挽回他离去的脚步,只得到了对方的冷眼。
于北城忽然觉得,如果不是他及时叫住于笙,她的下一句是不是就要哭着喊出,“不要走,我甘愿为你付出一切”了?
于北城越想越气,他压下怒火,抛砖引玉地问:“女儿啊,你说实话,刚刚那个男生跟你是什么关系?恐怕不只是普通同学这么简单吧。”
从于北城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应该不会同意于笙跟祁灼谈恋爱。
于笙决定先瞒着他,谎话张口就来:“他是我朋友,我们刚刚发生了冲突,他要跟我绝交,所以我很难过。”
她其实不太会骗人,但跟祁灼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撒谎的次数也增加了。
于北城一眼就识破了对方的谎言,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于笙,有些话不是爸爸想讲,而是不得不讲。你成年了,爸爸管不了你,但有些人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表面上说喜欢你,会对你好,实际上怎么做还不一定……”
对方一直喋喋不休地教育她:“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千万不能跟渣男交往,他们会毁了你的!”
于笙好不容易插上话,为祁灼辩驳:“祁灼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什么?!你说那个人叫祁灼?!”听到“祁灼”二字,于北城顿时严肃起来,“那个杀人犯的儿子?”
“他父亲是杀人犯没错,但他父亲做的恶,不应该由他来承担。”
“有其父必有其子,祁灼跟他爸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多少都会沾上些他的习性。这种人一定要远离,防止引火上身。”
他顿了顿,追问:“你怎么会和这种混混扯上关系?”
见于笙不答,他又抓了抓头发,自言自语道:“是因为欺负你的那个女生,对吗?”
“是。”
听到这儿,于北城攥紧了拳头:“因为她们欺负你,所以你要找个混混当男友,让她们不敢靠近你?”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后来不是。他虽然很混,但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伤害我。他会在我生日那天送我礼物,会帮我澄清流言蜚语,会陪我做许多毫无意义的事,只为了让我开心……”
说到最后,她竟轻轻哽咽起来。
玻璃水雾蒙住了视线,混杂着被虚伪道德囚禁的自由渴望。
真脆弱啊。
稍有不慎,就敞开心扉痛哭流涕。
笑回首往事,却见双泪流。
于北城咳了两声:“所以你宁愿将希望全寄托在一个混混小子身上,也不愿意相信爸妈和警察?”
人们的恶意很大,落点又那么单薄。所以没一人告诉过她,该怎么走出深渊。
该如何描绘那个人?以无垠的雪色,以明亮的皓月和最狂妄的北风。完整、美好、高尚皆不是他,又皆是他。
他翻越平仄与山海,奔她而来,如同最强劲的那道风,欲沾衣的满林春色。
……
浑不知天色渐晚。
于北城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带于笙回家。
从小区门口到自己家的那栋楼,短短几十米,于北城却想了很多很多。
从于笙五岁时开始,他就很少陪在她身边,整天不是忙着加班就是忙着应酬。
而杨秋华就算有大把的时间,她也会去美甲店做个美甲,亦或者是去理发店烫个头发。
他们有多忙呢?大概就是在错过第三次于笙的家长会时,他收到于笙和别的小朋友打架的消息。
纠纷的起因,就是别人嘲笑于笙没有家长过来开会,在背后嚼舌根,说她是没人要的孩子。
那时,即便再怎么忙,他还在s市本地工作,晚上常常能回家看到女儿。
可于笙十岁那年,他因工作原因被调到了外地,工资也上涨了一倍,但代价就是要与于笙和杨秋华分离。
对此,他的想法是:分开只是暂时的,只要挣更多的钱,给女儿一个更好的生活,他们一家就会快快乐乐的。
可现在看来,他的想法完全错了。
——在他离开的这些年里,于笙受到了永生难忘的伤害。
但紧跟在后面小步走的于笙并不是这样想的。
即使生活再痛,也慷慨地赠予了她一人。
蝴蝶纷飞,为爱问斩。
当成熟的桂花跌落肩角,她的心被吹得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