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梦回(1/2)
再梦回
卫国公府。
长夜未歇。
永安公主的马车悄然从卫国公府离开后,独自伫立院落,呷酒望月的长孙晏迎来了卫国公。
年迈的老国公脸庞清癯,腰杆挺的笔直。夜深之时,他敲开了长孙晏的门,直言训斥:“永安离开了?这么晚,你怎么不留她留宿?”
卫国公人老了,却不代表他脑袋浑浊了。已经不亲自入局的他杵着拐杖,坐在卫国公府内,却通晓万事。
他的眉眼虽染霜挂白,却依旧犀利。
长孙晏面色寡白,扯开了抹似嘲似讽的弧度:“为何不留宿?您认为,姝仪想留宿在卫国公府吗?”
牢笼一般的偌大府邸,留在这的每时每刻,都令人感到窒息。
卫国公定定看着长孙晏,好半晌,眉眼中的肃穆渐渐融化。
长灯通明,金光昏昏。
卫国公看着对着他,疏冷如冰的嫡子,目光间蒙上一抹沧桑:“你还在怪我?你姐姐她——”
卫国公疲倦道:“雅儿她是嫡女。卫国公府一脉枝附叶连,雅儿自幼享受了做为嫡女的荣华。万千期待下,她为卫国公府付出,是她应该做的。”
“我知你怪我,我又何尝不怜惜她!雅儿她是我的第二子,在你出生之前,你们的大哥不幸病逝后,我们只有这么个女儿,我们倾注一切的爱她。”
“她想要学武,便供她学;她想如男儿般参政,我们便由着她……曾经的她是那么恣意,天下所有女郎都没有她自由。”
“或许,我们不该放任她那般……若是一开始,她便接触不到什么江湖、什么朝政,或许她便不会……”
若是鸟儿从未飞上过天空,看过天际的无边无际,或许她便不会向往自由,不会因为被困在牢笼里而抑郁成疾。
卫国公念起自己曾经最骄傲的女儿,那满覆沧桑的面孔也不禁染上一层黯然。
……曾经捧在手掌心中,如明珠般的女儿。
长孙晏漠漠看着眼前的已然年迈的卫国公,面对自己的父亲,他的情感冷漠到了极致。
“您跟我说这些,是没用的。”长孙晏仰头,眼瞳倒映弯月:“姐姐已经不在了。”
卫国公发怔地看着长孙晏。
……他嫡幼子,曾经也是个毛头小子。雅儿那个丫头,经常说宴儿榆木脑袋,带着宴儿四处乱跑。雅儿死后,宴儿便越发沉稳,却也越发冷漠了。
他知道,长孙晏一直怪他们,怪他们执意将长孙雅送进宫……但孰对孰错,谁又说得清呢?
卫国公长长叹出一口气。
长孙晏冷而疏离的眼眸平静地看着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他从前也是一代风华人物,带着卫国公府走向盛极,但——
盛极必衰。
卫国公笔直的脊背一下子变得佝偻,他仿佛瞬间苍老十岁。
曾经威严不可违背的卫国公,已经老了。
时代更替,英雄迟暮,而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清月皎皎,今夜不眠人,皆望月同赏。
但无人真心赏月。
虞清宫。
近日魏婕的书信不断寄往虞清宫。
魏承泽所居之殿恐有眼线,而虞清宫只不过住了个不受宠的妃子,故而魏婕与魏承泽相见,多在虞清宫,便是书信,也寄去虞清宫。
多事之秋,魏承泽歇在虞清宫、她名义上的母妃殿内,翻着魏婕寄来的信。
信中透露出的内容惊世震俗:大晋的皇子竟敢与胡蛮王子勾连,只是稍一揣摩,便能猜出祭祀那日,皇帝定然有危。
该怎么办呢……
魏承泽纤细如玉的手指捏着信纸,递到烛火上,看着逐渐化为灰烬飘散的信,沉思——
这是个好机会。
若是魏琛轩东窗事发,皇帝又能出点意外……她的机会便来了。
魏承泽漠然地看着即将燃到纸尖的灰,手指一松,轻轻拍了拍手。丽美人听到房内动静,掀开珠帘,探出头——
魏承泽肌肤白如雪,眼尾红痣如雪中红梅,昳丽艳艳。丽美人探来的一刹那,魏承泽眼里的寒漠未褪,丽美人便直直撞上她那一双清寒的眸。
而后便是灼目的红痣。
丽美人眼睛微缩,避开视线。
魏承泽将丽美人的躲避收之眼帘,她眸底的光波动,淡淡道:“母妃躲什么?”
丽美人摇摇头。
魏承泽扯扯唇角,寡白的指腹蹭了蹭她眼尾的痣,声音若溪流潺潺:“这不是母妃亲自点上去的吗,母妃为什么要躲?”
丽美人一声不吭,低着头。
魏承泽看着一言不发,面容木讷的丽美人,放下手,心头漫上一抹无力的怨意。
她当时那么小,可怜兮兮的一个扮成男孩的瘦弱小孩,丽美人都能下得去狠手……丽美人那时发疯,簪子是往眼睛上刺的。
因为她的眼睛太像皇后了。
只不过最终,刺的偏了,没能刺瞎她的眼睛,却是留下了个永恒的疤痕。
魏承泽仍然记得,那时她的恐慌,她挣扎地哭泣,企图让她的母妃怜惜她一点……她的眼下流了血,顺着脸庞往下滴落。
火辣辣的刺疼。
她刻意保留这个像是红痣的疤痕,就像是在心底一直留下这抹委屈,执着的、不肯忘记。
丽美人很少疯癫了,但她经常呆滞,不再仇视魏承泽。有时,也像个真正的母妃一般,关心魏承泽,贴心魏承泽的衣食住行。
认命了一样。
魏承泽眼睫拢下,走上前,替丽美人拢了拢外衫,音色又恢复的温润柔和:“母妃早些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说罢,她擦着丽美人的肩,往外走去。
衣袂飘扬、玉佩碰撞,魏承泽才迈出几步,身后突兀传来一声沙哑的,却如琴弦般悦耳的女音:“对不起。”
魏承泽陡然一顿。
她的身躯一瞬变得僵硬,她垂下头,阖了阖眼,立即压下那一刻内心涌上的错愕,和扭曲的期待。
一切情绪掩埋于深海。
为君者,自该喜怒不形于色。
魏承泽头也不回,走到院中,擡首望向弯月。
想着魏婕给她寄来的信。
想着:今晚,皇姐是否能安眠?
魏婕无法安眠。
柔柔的一层月光顺着窗牖的缝隙倾入,混着烛火的金芒,魏婕眼前像是覆着一层缱绻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少年指节灵活、手指修长,勾着她的衣带,轻轻一拉——
魏婕自己完全搞不懂的繁杂服饰,便被戚子坤轻易褪下,一层层剥开,缓缓展露里面熟透了的花心。
戚子坤是个妖精!
魏婕愣愣地想:方才他居然要自荐枕席,虽然从前她的确戏弄的说让他自荐枕席……但现在,怎么看都是她被占了便宜吧!
魏婕浑然一激。
戚子坤温热的指尖滑到了她的锁骨,魏婕猛然按住他的手,愤愤道:“既是你自荐枕席,便该你由着我才对!”
戚子坤挑眉看她,眼底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此……”他喉骨滑动,乖顺地躺了下去,当真不再作乱。
“姝仪尽可随意。”
魏婕松垮地挂着衣裙,双眸睁大地看着身旁乌发散开,衣着却依旧规整的郎君。
她来……她来的话……
魏婕咬了下唇,漾着秋水的双眸掠了戚子坤一眼,笋尖般的手指开始解戚子坤的衣袍。
她不能像戚子坤一样快速褪去戚子坤身上的衣物。她笨拙的不行,手指还因为紧张,手忙脚乱,弄了半晌,才将戚子坤的衣袍解开。
然后拉开里衣。
从始至终,戚子坤一直保持着任君采摘的模样,乖顺地一动不动,任凭魏婕扯坏他的衣物,直到肌肤露出,才微微有些不自在的弓了下身。
“姝仪……唔……”
戚子坤骤然仰头。
魏婕的吻落在他的喉结,湿润的小舌试探的舔了一下,戚子坤立刻像是坠入火炉,身体热了起来。
但这坏公主,却完全不懂他的难受。反倒因为他情动的反应而兴奋,受到鼓舞般吻着他的喉结,手指不安分的在他胸膛上滑动。
向下探,在腰间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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