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修)(1/2)
第50章(修)
第五十章夜探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贺玄渊便再没来打扰温怜。
只是偶尔,在午夜惊醒时,皎洁的月光照亮庭院,夜风拂过,竹影散乱,温怜总会觉得窗外有人影浮动。
那是一个早就刻入心底的身影。
一开始,温怜吓得夜不能寐,暗夜之中,她紧张地盯窗上模糊的影子,动也不敢动。就这么担惊受怕地过了几日,温怜的气色肉眼就可见地不好了。
但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每到夜幕降临时,她便开始心慌意乱。
又是一个夜晚,乌嬷嬷为温怜松开束发,看着铜镜中脸色苍白的温怜,忧心忡忡:“小姐最近这是怎么了?眼底一片乌青。”
温怜摇摇头,欲言又止。
“可是担心婚事?”乌嬷嬷轻轻梳着她的青丝,时刻注意着她脸上的神情。她最是清楚,温怜对贺玄铭毫无情意,一颗心全都放在了贺玄渊的身上。
她虽痛心,但也无可奈何。
温热的手掌拂过发丝,温怜抓住她的手,看着她一双粗糙、满是茧子的手,无声叹了口气。
温怜:“乌嬷嬷,你不用再为我做嫁衣了,以后早些歇息吧。做了,我也穿不上。”
这几日温怜不敢睡觉,睁眼到天明,却发现乌嬷嬷屋里的烛光经常也是燃到天明。如今她再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孩子了,趁着乌嬷嬷不在,曾去她屋里转了一圈,见到满室的红绸,她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她想为她缝制嫁衣,可……周帝薨了乃是国丧,她怎么可能穿得上鲜红的嫁衣?
若不是温心绵对外扬言她和和贺玄铭是周帝指的婚,这场闹剧般的婚姻怎么可能在国丧之间举行?
她嫁,也是偷偷摸摸地嫁。
既无亲朋、也无好友,更无一个嘉宾。
乌嬷嬷见她猜到了,眼睛立马就红了。她看着温怜垂眸的模样,瞬间就想到了温怜的母亲。当年,即是是龟兹最尊贵的公主,到最后也是如温怜这般,绝望地认命。
“老奴无能,当时若是……”她哽咽着说不出声,“若是当初赶在太子殿下之前将小姐带回龟兹,小姐定不会受这样的苦。”
温怜握着她的手,乌嬷嬷已经将一切都给了她,她怎么还能让她自责?温怜摇摇头,勉强撑起笑意,“没发生过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况且,我打算嫁给贺玄铭之后就和他一起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
“我们可以一起去岭南、去漠北、去川西、去海东,就这样平凡地度过一生。”
乌嬷嬷眼神闪了闪,动了动嘴唇,却最终也一字未言。
“好孩子,嬷嬷我啊,是走不动了。”她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头,“只要你过得开心,我就能给小姐在天之灵一个交代了。”
温怜抱着乌嬷嬷,把脑袋埋在她的腰间,闷声道:“我不要,我要带着嬷嬷一起走,还有沅芷和有兰,咱们三个一个都不能少。”
乌嬷嬷无声地轻叹一声。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她一盏一盏地吹灭花盏,为温怜盖上被子,贴心地掖好被角。
望着乌嬷嬷的背影,温怜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乌嬷嬷,你能帮我看看窗户后面有什么东西吗?”
乌嬷嬷浑身一僵,捏着门框的手骤然用力。
“小姐是夜里看到什么东西了吗?”乌嬷嬷转身,眼神与刚刚的和蔼怜爱截然不同。
温怜不懂乌嬷嬷为什么这么问,但这个时候她也不敢随意将心里的揣测说出来,只是摇摇头,“没什么,可、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嬷嬷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本来已经踏出房门的乌嬷嬷听到这话,突然又推开了门,她先是站在屋里看了温怜片刻,见温怜疑惑地望向她,她双手握拳,仿佛下了决心,径直从柜中翻出一尊小香炉来。
熟练地点香,望着悠悠而上的紫烟,乌嬷嬷上前为温怜掖好被角,眼神里似乎多了些东西。
“好几年不点香了,嬷嬷今晚怎么又翻了出来?”温怜有些迷惑。
乌嬷嬷不安地别开眼神,“这香是咱们西域特产,安神效果极好,小姐今晚就安心睡吧。”
虽然对乌嬷嬷异样的行为有几分疑惑,但紫烟侵入鼻息,温怜倒真产生了一些困意,也不打算深究了。
温怜:“嗯嗯,嬷嬷出门的时候,把窗户关紧些吧。”
乌嬷嬷眸色一变,盯着睡眼昏沉的温怜,“好。”
门一关,温怜便沉沉睡去,没了意识。
房门外,乌嬷嬷僵着身子站着不动,像一个守护身后房门的门神。
微风四起,彩云遮月。清冷透亮的月光洋洋洒下,落在随风而动的湘妃竹上、落在宁静的石桌上,落在泛着光泽的小池上。
也落在贺玄渊黑沉沉的眼眸中。
“她睡了?”贺玄渊走出阴影,声音低沉。
乌嬷嬷紧张地捏着衣袖,“睡了,我点了安神的香,陛下可以去看看小姐。”
贺玄渊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没接她的话,“这几日她过得怎么样?”
乌嬷嬷:“小姐一直心神不宁,好像已经发现了陛下每日前来。”
贺玄渊越过她,正准备推开门,便被乌嬷嬷小声叫住了。此时此刻,原本年老浑浊的眼睛,竟出现了些许激动。
“陛下,您会真心一辈子待小姐好吗?”
她是奴,他是君,她这样问已是僭越,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温怜,就算是豁出她这条老命也要确保温怜的幸福。
贺玄渊定定地看着她,“我会一辈子护着她。”
乌嬷嬷:“可太后娘娘……她对小姐……”
还未说完,贺玄渊便一口打断道:“不必担心,日后我自会处理。”
贺玄渊一向言出必行,见他已然做了保证,乌嬷嬷便放了心。
温怜这张脸,实在是太过惹眼。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如果是在外面,必定会引起无数人的觊觎,唯有依附在绝对的强权之下,才能安然无恙。
而这个强权,唯有贺玄渊一人可行。
乌嬷嬷仍有一事放不下心,她问:“那婚约,陛下打算怎么办呢?”
“这个,我自会处置。”贺玄渊不愿继续说下去,“你先下去吧,我去看看她。”
随后,他轻轻推开门,悄然无声地进去了。
望着再次紧闭的屋子,乌嬷嬷面色焦虑而担忧。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