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2)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破心
“渊儿,救我!”
看见贺玄渊赶来,温心绵身上顿时恢复了些力气,她一把推开身前的温怜。温怜本就半蹲着,猝不及防被她一掀,直直地向后倒去。
原本强行压下的心头血,再也抑制不住地吐了出来,温怜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狠狠地盯着门前的贺玄渊,逆着光,她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但温心绵说的对,贺玄渊毕竟是她的儿子!他绝对不会帮她!
温怜不由惨笑一声,一切就只能这样结束了吗?
她竟这样废物,连为母亲报仇都做不到!
她绝望地低下头,余光却刚好瞥到了掉落的簪子。那只簪子,正好距离她的右手一寸之远。
温怜心里一横,抓起簪子飞快地爬起身,看着茍着身子还想向门外爬的温心绵,她半跪着身子扑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抓紧簪子,用尽全力往她的小腿肚扎进去。
“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整座未央宫,温心绵像一只放了气的球,浑身瘫软在地。
簪子并不锋利,甚至有些钝,即使温怜用了全力,仍然只插进去小半截,温怜手上暗中用力,拼命地往里扎。
看着溢出来的鲜血,以往有些害怕血腥的温怜,此时此刻神色没有半分犹豫,紫色的眼眸浓得甚至有些妖冶。
手起刀落,她抽出簪子,崩出的鲜血溅到了手上,烫的她仿佛被火烧,她动作干净利落,狠狠地准备再继续扎。
然而下一瞬,她的手臂便被人抓住了。
知道来人是谁,温怜头也不擡,使劲儿地向下挣扎,但簪子却纹丝不动,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放开!”
温怜冷漠地擡头,盯着贺玄渊的眼睛,毫无感情。只是她一开口,嘴里的瘀血便全流了出来,声音嘶哑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哑。
鲜红的血将苍白的嘴唇染得殷红,贺玄渊心里一痛,他半跪在温怜身前,强行将她搂在怀里,双手安抚性地搂住了她的背。
“怜儿,别冲动。”
温怜拼命地想推开身前的人,然而贺玄渊犹如一道厚重的高墙,任凭温怜怎么挣扎,却依然无法逃脱。
温怜看着温心绵一点一点爬出殿外,鲜血流入地上的水渍,染红了一大片,眼睛逼得通红。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
“怜儿,冷静一点儿。”贺玄渊禁锢着她的身体,在他耳边沉声道,那声音也和温怜一样,也嘶哑得吓人。
“冷静?冷静!她杀了我娘,你让我怎么冷静!”
通红的眼睛,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温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心绵爬出殿外,却无能为力。
握着玉簪的手紧的发白,白玉簪子似乎要被她捏断了,温怜气得浑身颤抖,张嘴狠狠地咬住了贺玄渊的肩膀,小小的虎牙穿透薄衫,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两道鲜血紧紧缠绕,一时之间也分不出究竟是谁身上的血。
感受着肩上传来的刺痛,贺玄渊连眉头也未动,只任她发泄。
良久之后,温怜浑身卸了力一般倒在贺玄渊的怀里,不再做无畏的挣扎,有气无力地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贺玄渊浑身一顿,依旧僵硬地抱着她,一言不发。
“呵呵呵,原来,你早就知道。”温怜惨笑一声,而后开始撕心裂肺地大笑,笑得整个身子跟着颤抖,“原来,你早就知道。”
贺玄渊痛苦地闭上眼睛,在她耳边沉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
温怜惨然一笑,就只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她的父亲、她的母亲,还有她那十多年被狗啃了一般的人生,就只凭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过去十年的种种,像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轮转。
她被人欺负时,是他出面帮她;她被夫子教训时,是他替她掩护,这十年来,他一直护着她、陪伴她。
每年清明、祭日的祭拜,都是贺玄渊陪着她一起,甚至那些纸钱,都是他一张一张地提前写好,那些祭品,都是他特意选的她父母最喜欢的东西,他总会伴着温怜一起烧。
他总说,她的父母是他最敬仰的人,所以他会代他们好好照顾她。
可这些,原来都是假的!
他不仅对她是假的,对她的父母竟也是假的!
忽然之间,温怜觉得浑身发冷,由内而外的寒气让她抑制不住地开始颤抖,然而心脏却热得发烫,仿佛要爆掉一般。
心脏刺痛,温怜感觉喉头一甜,不可抑制地吐了一口鲜血。滚烫的鲜血浇在贺玄渊的肩头,贺玄渊浑身一震,猛地扶着温怜的肩,张皇失措。
“怜儿,你怎么了?”
“太医,快叫李太医来!”
贺玄渊冲着殿外喝道,莲心刚将温心绵送走,一来就听见了他的呼喊,赶紧应道:“奴婢这就去!”
贺玄渊心里稍安,然而刚一回头,眼睛就猛地一缩。
只见温怜颤抖地擡起右手,用刚刚扎温心绵的方式,直直地扎向自己的脖子。
贺玄渊目眦欲裂,电光火石般抓住温怜的手,厉声道:“你想干什么!”
温怜擦了擦嘴角的血,对他淡淡一笑,只是那笑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仿佛冬日的一丝清风,“贺玄渊,你放过我吧。”
我没有你们无耻、没有你们卑鄙,我认输、我甘拜下风,所以你放过我吧。
贺玄渊眼神沉痛地看着温怜,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直到温怜再也握不住那根玉簪。
“叮铃——”那只沾满血的玉簪,在磨得光滑无比的大理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你只是太累了。”贺玄渊对着她微微一笑,用僵硬的手轻轻擦去她嘴角残余的血迹,轻轻地、像哄小孩子一样,颤着声哄道:“乖,我们睡一觉就好了。”
说着,他将浑身无力的温怜再次搂入怀中,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怜任由他的动作,全无一丝反应。
“我已经累了,我想去找我爹和我娘了。”温怜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贺玄渊。
贺玄渊擡起的右手顿了一顿,他眼神突然狠厉了起来,而后那手落在了温怜的颈间。
怀里的人儿,乖顺地倒在他的身边,贺玄渊缓缓将人抱起,沉着脸朝外走去。
放过你?贺玄渊看着怀里的人儿,不禁苦笑,怜儿,自出生起我们就注定纠缠,我放过你,可谁又来放过我呢?
你既怕这条路太黑,那我便带着你趟过去就好,可是……可是千万不要离开我。
刚踏出未央宫的殿门,贺玄渊的脚步便被绊住。温心绵靠在圆柱边上,幽幽地看着他,她换了身衣服,脚上的伤口并不深,已经处理好了。
她瞥了瞥贺玄渊怀里的温怜,轻蔑一笑:“那小贱人死了?”
贺玄渊神色一凛,一道寒光利箭般射了过去。
看着贺玄渊眼神一冷,她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改口:“温怜她怎么了?以前弱的跟个小鸡似的,今天突然就疯了。”
贺玄渊十分不耐烦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些事情?”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