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2)
第24章
范昕将沈芸儿的话琢磨了一晚上。
在等到机会与曹午初说上话之前,她可以先让曹世矜厌弃她。
要如何做呢?
硬来是肯定不成的,遭罪的是她,那就只能软来。
事事顺从的软,曹世矜很受用,那若是事事不从的软呢?
范昕狡黠一笑,跪坐在羊毛地毯上,趴在小榻边,用白里透着粉的柔软指腹轻轻点了点小玉鼠的鼻子。
午时,曹世矜照例回来饲养她。
范昕起身朝他走去,主动给他解披风。
曹世矜一下攥住她的手。
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乎在分辨她的真实用意。
范昕任他攥着,擡起摄人心魂的美眸,委屈地望着他。
“我昨日说的都是气话,外面那般危险,而你待我如此好,我怎会真的逃呢?”
曹世矜沉默不语,眼神里带着审视之意。
范昕挣开他的手,将猩红的披风解下,走到一旁挂好,回过头来,正对上曹世矜的目光。
尽管已经事先想好一套说辞,被他这样看着,范昕仍旧心虚。
她尽力表现得自然一些,走回曹世矜身边,主动靠进他的怀抱,两条绵软的胳膊圈着他强劲的腰身,白皙美丽的脸庞贴在他的胸口,柔声说:“只要你保证一辈子爱着我,宠着我,我便再也不逃了。”
曹世矜意外,眼中疑虑褪去,显露些许欣喜。
她肯向他服软,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
范昕在他怀里咕噜噜转着机灵的黑眼珠,感觉他身体渐渐放松,料想他的情绪是好的,她缓缓擡起头,精致的下巴抵在他胸口,仰望着他俊美的脸。
仿佛终于被阳光照见,他脸上已没有一贯的阴冷。
范昕心头一颤。
大反派虽然危险,但实在美丽……
她欣赏的眼神毫不虚假,像是开了一扇门,让人往她心里去。
曹世矜只觉浑身燥热,咽了咽喉咙,拉她到小榻上坐下。
小玉鼠蹦跳着来到范昕身边,爬进她的怀里。
曹世矜:“那孙钟婴是我三请而来的名谋,其人在外颇负盛名,我麾下许多人因他而来,我若轻易将之处置,恐令众人寒心。在查到确切的证据前,我还得留着他,而你已知他的秘密,他定要杀你灭口,如今,外面处处都是危险,我又不能时刻在你身边……你就乖乖待在这里,等此事过去……”
范昕先是一愣,想明白他是在和她解释,又是一喜,连忙拽着他的袖子,追问:“要多久?”
曹世矜笑而不语。
范昕嘟嘟嘴,问:“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曹世矜:“你若没有骗我,我便不会骗你。”
他说着,眼神温和但肯定。
浓密卷翘的睫毛微颤,范昕垂下眼眸,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腰侧,说:“我信你。”
小玉鼠在她怀里来不及逃,被挤得“叽”的一声惨叫。
范昕连忙松手,搂着小玉鼠,轻轻安抚它。
曹世矜在一旁看着,笑了。
小丫鬟将饭菜送进房里。
范昕乖乖坐到桌案前,等着饭菜全部上桌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曹世矜慢她一步走过来。
范昕自顾自地吃着,曹世矜给她夹的东西,她都欣然接受,等到吃饱喝足后,她忽然想起自己向曹世矜服软的目的,是要让曹世矜没法对她生气只能对她生厌啊!
想着,范昕抓起一个饼子,塞进嘴里,嚼得稀碎,没往肚子里咽,又喝下一口鲜汤,鼓着两颊,僵住不动。
曹世矜发觉她不对劲,以为她是噎着了,脸色骤变。
他关切地凑上前来。
范昕“哇”的一下,把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吐在了他身上,吐完之后,用袖子先擦自己的嘴,而后佯装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嘴里小声地说着:“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心里却很得意。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她多吐几回,多恶心一下大反派,他定然再也不愿与她一块用饭。
得到厌弃的第一步,就算是成功了。
曹世矜低头看一眼身上的污秽,皱紧眉头,擡眸看着范昕,不见半点嫌恶之色,眼中只有紧张与关切:“怎么吐了?”
范昕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捂着嘴,有些不自然地说:“就、就忽然觉得有点恶心……”
曹世矜一听,立马命人去请大夫来。
他起身脱下弄脏的衣袍,将范昕抱进怀中,送回床榻上,拉来绵软的被子将她盖住。范昕躺着,两只手抓着被子边沿,张着晶莹的眼眸望着他。
曹世矜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觉得发烫,才松一口气,起身倒了茶水来,让她漱漱口,舒服些。范昕乖乖地照做,将漱过口的茶水就着杯盏吐出来,不当心吐歪一些,浇在曹世矜的手背上。
曹世矜竟也一点不当回事,拿了帕子来,给她擦擦嘴边的水渍,扶她好好躺下看,轻声安抚:“先歇一歇。”
正说着,丫鬟前来禀报,说是顾公子来了。
曹世矜闻言,脸色微变。
范昕望着他,心生疑虑。
曹世矜朝她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替她掩了掩被角,唤了一身干净衣裳,便出去了。
范昕静静躺着,心里有种奇异的感受,她思来想去,不知该如何应对,索性拉着被子将头蒙住呼呼大睡。
曹世矜走下楼梯,便见顾兰归负手立在堂屋中。
听着动静,顾兰归转过身,脸上虽然仍旧带着笑容,却流露一丝以往少有的严肃。
曹世矜与他对视片刻,视线落在他腰间,瞧见那块被重新佩戴上的鹤纹玉佩,便明白了他突然到访的目的——
他终究还是怀疑。
大夫正巧在这时匆匆赶来,曹世矜示意丫鬟将人带上去。
顾兰归瞧着,斟酌片刻,问:“阿今病了?”
曹世矜转过身,脸上露出些许忧虑之色,“是病了,不知要不要紧,成日贪吃贪睡,今日还吐了我一身……”
一道苍老但很愉快的笑声传来。
曹世矜与顾兰归二人一同循声望去。
曹老夫人由婆子、沈芸儿搀扶着,慢悠悠地走进院子里来。
曹世矜迎上前,唤一声祖母。
顾兰归跟随在后,也有礼地问候一声曹老夫人。
曹老夫人仍旧笑得合不拢嘴。
曹世矜与顾兰归却不知她在笑什么。
曹老夫人看一眼身旁的婆子。
婆子立马会意,拢着嘴朝曹世矜说:“君上,阿今夫人这是有身孕了……”
曹世矜一愣。
顾兰归如遭雷击,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曹老夫人笑着指了指曹世矜,打趣道:“你个傻小子诶。我说呢,什么病这么久不见好……嗯,有了身孕待在房里养胎也是好的,阿今那身子本就娇弱,可经不住瞎折腾,让大夫给开些安胎药吃吃……”
曹世矜静静听着,没有反驳。
顾兰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阿今有了身孕?
事已至此,他的执着到底是错是对?
他真要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么?
他真的要为自己的疑心,亲手毁掉与世矜多年的情谊么?
顾兰归心里乱成一片,他所在意的,执着的一切,都在无情地撕扯着他的心。
他只觉没脸再待下去。
曹老夫人:“诶,兰归,你今日既然来了,便去看看阿柔吧,你二人的婚事近在眼前,照例你俩是不该想见的,可是阿柔这孩子心思重,病总不见好,你去看看她,让她宽心些,总该是有好处的……”
顾兰归点点头,几乎是落荒而逃,将他的难堪全都留在凝华楼的小院里。
沈芸儿扭头看他一眼,见他背影匆匆,想到他听闻阿今有孕后的怪异神色,心生疑窦。
顾兰归刚走,大夫便从楼上下来。
曹老夫人立马凑上前去问情况。
大夫的话却让她大失所望。
阿今没有怀孕,只是吃多了。
曹老夫人叹一口气,拍了拍孙子的臂膀,安慰道:“这种事也是强求不来的……”
曹世矜倒是没有一点遗憾,他与阿今本来就没做过那事。
不是他不愿,也不是他不行,只是他觉得还不是时候。
*
酣睡一下午,范昕伸着懒腰,哼哼唧唧地睁开眼。
曹世矜在小榻上坐着,不知是回来得早,还是根本没走。
他起身走过来,范昕自觉噤声,只是望着他。
曹世矜在床边坐下,将她扶起来,搂在怀里,轻轻摸摸她的额头、她的脸,问:“好些了么?”
范昕愣了愣,眨眨眼,心想,看来吐大反派身上这一招不见效,她得想点别的法子折腾他一下。
令人喜欢或许很难,要人讨厌还不容易么?
想罢,她摸了摸肚子,说:“饿了。”
肚子很配合地咕噜一声。
曹世矜笑了,眉眼温和,朝外吩咐丫鬟准备饭菜。
望着一桌热腾腾的美味,范昕咽了咽口水,拧起纤细的柳叶眉,掩住鼻子,不去闻那令她犯馋的香气,违心地说着自己没胃口。
曹世矜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个面对着自己,忧心地问:“还是不舒服?”
范昕抿着嘴,委屈地点点头,靠进他怀里,娇声说:“别人做的饭菜,吃来吃去,也就那样,我想……”
她顿了顿,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吃你亲手为我做的。”
曹世矜眯起眼。
他从未给任何人做过饭。
他喜爱她不假,却容不得她得寸进尺!
今日要他做饭,明日岂不是要骑在他头上?
范昕直起身,含泪望着他,“你不肯做给我吃?”
不等曹世矜回答,她已挣开他的环抱,起身远离他,背过身去,“不肯就算了,我饿死了也没关系,反正你只当我是你的小玉鼠,根本不把我当人看,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里的分量……”
说着,她低下头,微微耸动着肩膀,像是在委屈啜泣。
范昕一面假装擦着眼泪,一面听着身后的动静,心想,这回大反派总该对她生厌了吧?
瞧着那抹纤弱的背影,曹世矜终究是心软了,无奈地阖上眼,说:“做。”
范昕转过身,震惊地望着他:“啊???”
进了小厨房,范昕仍旧怀疑,大反派是真的要为她洗手作羹汤?
下人们在厨房外探头探脑,全都很惊奇。
君上竟然在给阿今夫人做饭!
曹世矜扫一眼锅碗瓢盆,撸起袖子,说:“我不会做。”
范昕一愣,嘴比脑子更快,“先用水涮一涮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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