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2)
第99章
次日,傅琴同孟恩提出,自己想在北胡王都里随意看看,孟恩自无不可。
傅琴便让潘佑去同孟恩继续游赏王都,吃北胡的宴席,自个问了杨泠的医馆位置,和重雪一道径直去了杨氏医馆。
实在是杨氏医馆太好找了,北胡王都里,只有这么一家。
傅琴抵达医馆时,杨泠正忙得不可开交,而医馆里坐满了北胡子民,见到如此清俊贵气的郎君进来,所有北胡病人全都看愣在那。
医馆从原本吵吵闹闹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杨泠察觉不对劲,擡头看向门外,傅琴正立在那,两眼弯起看着她。
傅琴怎么来了?
杨泠皱起眉,目光越过傅琴往他身后看去。
“今日潘佑和孟恩继续逛王都,只有我与重雪出来看看。”傅琴像是知道杨泠在想些什么,他边解释边上前,“杨泠,这儿就是你在北胡的医馆?”
杨泠冷淡地“嗯”一声,随手指着柜台一旁的桌子,“请皇子坐在那随意看看,恕小臣这儿太忙,顾不上围着殿下转。”
傅琴毫不在意,“不要紧,你忙你的。”他说着,擡脚自去桌子旁坐下,重雪跟去站他身后。
杨泠却想起什么,擡头又看向傅琴,“这么一大早就到我这儿,殿下喝药没?”
傅琴摇头道,“没有。”
没有?杨泠皱起眉,继续给北胡子民施针,心里却嘀咕起来,就傅琴那身子骨,竟敢不喝药便出来这冰天雪地里?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莺歌镇的那一年,傅琴每日离不开药的时候。
幸而傅琴的药方,她全背熟了,她忙完一位北胡人的诊治,起身去药柜前抓了一副傅琴的药,刚洗净放进药罐里,吉布哈一下掀开门帘从外面进来。
“羊,快吃点早饭吧,阿布刚做好的。”吉布哈一进门就察觉出不对,今日医馆里坐满了人,可为何如此静悄悄的?
他顾不上那么多,一进医馆忙着将布包的胡饼肉条塞去杨泠手中。
杨泠笑一下,“放桌上吧,我一会吃,能否麻烦你等会帮我守个药?小火煎熬一个时辰便好。”
“当然,你这总是我在帮忙的,不是吗?”吉布哈也露出可爱的笑脸,冲杨泠咧嘴微笑。
傅琴愣愣看着这一幕,这个郎君是谁?为何他同杨泠如此亲近?
杨泠为何待他,如此不同?她还对他笑了。
傅琴还在想着,吉布哈将早点拿到桌前,看见他,吉布哈也愣在那儿,“你是...”
他的神情微变,他记得傅琴。
即便记不住,瞧见眼前傅琴身上依旧穿着的乳色羊毛袍,吉布哈也能一眼将他认出。
即便傅琴没穿这件袍子,看到他那白嫩的好似剥了壳的鸡蛋的肤,和他那犹如神祗般美俊的面容,吉布哈也难以将他认作是一般的汉人。
“女国的皇子?”吉布哈微微眯起眼,他怎么会在羊的医馆里?
傅琴客气而疏离地冲吉布哈微笑一下,目光又转去看杨泠。
吉布哈放下手中的早点,转身去帮杨泠煎药,他不想待在桌子旁,他不喜欢那个中原的皇子。
医馆里依旧鸦雀无声,所有北胡子民,全都在紧张而好奇地盯着傅琴看,这就是汉人的王子,跟宝格楚殿下很不一样。
杨泠忙了一会,肚子咕咕叫起,她转身就走去桌旁,想直接拿起布包,吃一个胡饼。
吉布哈一下子从火炉旁跑过来,“你还没洗手,羊,我拿给你吃。”吉布哈边说,边打开布包,伸手拿起一块胡饼,送到杨泠面前。
杨泠犹豫一下,低头张口将胡饼叼走,而后走至屋角,拿下盆架上的毛巾擦手。
傅琴整个人震惊在那,不可置信地看着就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幕。
他的手下意识紧紧拽住膝盖上的衣袍,目光牢牢盯着杨泠。
杨泠,她,她怎么敢...
傅琴的心剧烈地狂跳起来,他心口忽漫上一股怒气,酸苦的涩气,和醋意。
杨泠,她竟敢,他还坐在她面前呢!
傅琴看着吉布哈将布袋又包好,转身去煎药,而杨泠擦干净手,拿着胡饼吃起来后,再没来他这一下,转身继续忙诊治去了。
傅琴坐在那,一个人生起闷气。
他紧抿着嘴,看杨泠一会弯腰施针,一会坐下把脉,一会去药馆前抓药,看着看着,他冷静下来,关于这个北胡郎君是谁,一切还不清楚,杨泠如此忙,或许是她雇来的帮工。
既是帮工,帮家主递张饼也是寻常。
傅琴这么安慰自己,吉布哈已倒了药,他扭头问杨泠,“这是给哪位病人的?”
“劳烦,帮我送给皇子殿下。”杨泠头也不擡。
吉布哈愣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皇子殿下在杨泠医馆里,也是来看病的,不知为什么,他如此想后,心里突然觉得舒服多了。
吉布哈将药端到傅琴面前,面无表情道,“这是你的药,皇子喝完,便快些回宫里吧。”
傅琴有些惊讶,他问,“这是我的药?”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杨泠记着他没喝药,她担心他,急急抓了药煎给他喝,一想到这,傅琴原本的怨气突然消散不少,心情也微微好起来些许,
傅琴嘴角总算有一点笑容,他低头看一眼药,“太烫了,我一会在喝。”接着他好似随意问着,“你是医馆里的帮工吗?”
吉布哈古怪地看傅琴一眼,“这与你无关。”说完,转身又去围着杨泠转。
医馆里琐碎的小事,杨泠便交给吉布哈,吉布哈逮着杨泠空闲时,不住缠着杨泠说话。
“羊,额吉过几日要做羊肉,想请你来我家吃饭。”
“羊,马上年节,你今年想要什么礼物?我学会做衣袍了。”
“羊,你怎能把我送你的东西给了别人?”吉布哈小声说着,北胡病人瞧见,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吉布哈,你这是打算以后跟着必阁赤行医了吗?”
“吉布哈,你想当这医馆的大夫,可要多陪陪必阁赤。”
所有人又开始取笑吉布哈,吉布哈脸色红烫,眼睛黏在杨泠身上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杨泠倒是充耳不闻,低头忙自己的,傅琴的脸色却又一次,阴沉下去。
原来,这儿,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这个北胡郎君,不是医馆的帮工。
直至忙到最后一位病人离开,杨泠才有空歇下来喝口水,吉布哈忙着打扫火炉,他边扫出土灰,边转头问,“羊,到时候来我家吃饭吗?”
“还不能确定。”杨泠边喝水边回答吉布哈,转头却看见傅琴双目冷冷看她,而桌上的药,傅琴竟一口未动。
怎么这么看着她?还有药...
杨泠皱起眉头,走上去,“怎么不喝药?”她问。
傅琴冷淡地擡起头,客气道,“原来杨大夫还记得我这儿。”
怎么回事?
早上来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
杨泠很熟悉这模样的傅琴。
“你又在闹什么?”杨泠伸手端药,想加热再给傅琴端来,傅琴忽冷声,“冷灶再如何煮,出来的东西也都是冷的,你想喝,便自己拿去喝吧。”
傅琴如此说话,杨泠却挑一下眉,呵,她可真是许久没见到这样的傅琴了。
傅琴在生气,为什么?
若是从前,傅琴生气,杨泠会紧张,担心一个不小心,攻略男主便失败了,现在么...
现在傅琴生气又如何呢?
杨泠将碗放在桌上,平静道,“你不喝,受罪的是你自己,病痛在你身上,无人可替。”
傅琴眼眶红了起来,硬着声音,“那我便自己受着,也不用你管。”
“可是,我要关门了。”杨泠道,“殿下,臣还是得管这个,总不能将你锁在这医馆里。”
傅琴不再回应,他站起身,正要气呼呼离开,见吉布哈从一侧过来,他立马又停住脚步,神情平静看着吉布哈。
果真,趁着杨泠转身去收拾店里,吉布哈走到傅琴面前,露出可爱的笑容,对他甜甜小声说道,
“中原的王子,我们必阁赤有时就是过于心软,太喜欢帮助别人,看见我送给她的这件衣袍,穿在了王子身上,我就知道,她一定又滥好心了。”
衣袍?什么衣袍?他身上穿着的衣裳是这个郎君送给杨泠的...?
什么意思?
傅琴的手忽地用力紧拽住衣侧,口中却冷淡问,“是这样吗?”
“是啊,所以还请王子殿下,回去后务必保护好这件衣袍,穿够了,便还给羊吧。”
吉布哈的挑衅就在耳旁,杨泠此刻在柜台后面转身看过来,傅琴嘴角突弯起,对着吉布哈也微微一笑,“你说的是,一会我同羊回家后,让她亲自帮我脱下来,还给她。”
他再上前一步,微微弯腰低下头,压低声音对吉布哈继续笑道,“难怪今早羊起床时,不肯穿这件衣裳,倒是非要帮我穿上,我现在明白了,原来羊厌恶这件衣裳。”
傅琴话音刚落,吉布哈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这个中原王子什么意思?他在向他挑衅吗?
吉布哈咬牙看着傅琴,难以置信地回想傅琴方才的话,他方才听见这个中原皇子说了什么?
中原皇子和羊住在一起?怎么可能?北胡王都,自有招待他们宾客的行宫。
何况皇子怎么会和大臣住在一起?
还有,什么叫,她亲自帮他脱下来?什么又叫帮他穿上?他们二人是何关系?
傅琴却再不看他一眼,而是主动迎上杨泠,口里有些埋怨似的娇气道,“昨夜行宫里好似有鸟兽在叫,吓得我睡不好。”
杨泠将几袋刚抓好的药提在手中,她的行宫里有鸟兽?现在可是寒冬时节,哪来的鸟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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