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1/2)
番外三
今日杨泠一回到行宫,闻着满屋子炸肉的香味,忍不住道,“家里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傅琴洗净双手,将菜端出来,“你最爱吃的炸酥肉,还有煎鱼...”
杨泠笑一下,“怎么不让厨娘做,偏自个来,我得说说乌尼。”
傅琴忙着接杨泠的行囊,不住埋怨着,“还不是可汗的鹰来了信,说你今日会回来,难得回来一趟,我怎能让他人代劳?你若能天天都回家,我定让厨娘去做饭。”
杨泠又笑笑,“好,以后我常回家。”
傅琴满意地笑起来,每每杨泠要回家时,傅琴总要亲自下厨给她做饭,绝不让旁人代劳。
他喜欢看他的心上人,大口大口吃他做的饭菜。
夜里躺在床上,傅琴不住与杨泠笑闹着,最后抱着杨泠甜甜撒娇起来,“泠娘,你去营地的这几天我好想你,以后咱们不能就定在一处不走了吗?”
杨泠无奈道,“娜日迈死后,呼和台归还可汗,每年粮种我已经不管了,就秋收时过去几天看看。”
她话头一转,“何况可汗已宽许让我只在北胡待个半年,便回女国忙太医局的事务,而圣人也如此允准,我已很幸运,要不你下个月先回女国...”
“不要!”傅琴慌张起来,一下搂住杨泠的腰,“我哪也不去,我就和你在一起,你在哪,我便在哪,你自忙你的便好,我再不埋怨了。”
杨泠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下回我晚归家了,你不许闹我。”
傅琴眨眨眼,“那你给我念话本子...”
屋里灯火忽闪忽闪,突然又被吹灭,傅琴听完一个故事后,眼尾染上股惑人的娇红,终于满足地睡下。
岁月如白驹过隙。
杨泠是在女国的秋末初寒时节,于院里午后乘凉时,在睡梦中走的。
当时,她正靠在躺椅上,将苦练许久的刀刻技法,在傅琴当年带回的那一张皮雕画上,又补刻了几刀。
她在皮雕画上,杨树下抚琴的郎君身旁,刻了个双手枕在脑后的娘子,正斜靠在杨树下,闭眼听身旁郎君弹琴。
就像是等待的故人已归,二人永世结好。
刻完后,杨泠擡手轻轻抚摸这张皮雕画,很是满意。
她满是皱纹的脸笑得皱起,口中长长呼出一气,将皮雕画摊开放在腿上,身子后靠,原本想闭眼休息一会。
谁知白日天光晃眼,她迷迷糊糊之间,只觉眼前天地光影绚烂无比,便闭眼睡了过去,再没有醒来。
杨泠走得过于突然,但她已岁至古稀,离开也并不奇怪。
傅琴忙着操办杨泠的丧事,他连着三日忙前忙后,不发一言地陪着杨泠最后一段路。
傅家人人都在哭,就他哭不出来,他只觉得脑子空白一片,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他不接受杨泠已走的事,只觉她人还好好的,或许随时会醒来找他。
夜里,给杨泠守夜时,儿孙们都困得不住打哈欠,唯独傅琴还惦记着给杨泠被里放个汤婆子。
万一杨泠突然醒过来了呢?到时候被冻病了怎么办?
傅琴始终不肯相信,与他同行一辈子的人,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没了?
假的,一切一定是假的。
直至天亮,一家人收整杨泠的遗物,杨念在库房压箱底的角落,翻出一件玉簪绿色圆领长衫。
“祖父祖父,这是啥啊?”杨念一路小跑着去找傅琴。
玉簪绿色长衫早已不似当年色泽鲜亮,但依旧能清晰看见衣裳左肩上那一道破口,暗褐色的血迹染透那处布帛。
恰好在容城,赶来悼念杨泠的巴哈,看着傅琴手中这件极其熟悉的衣裳,从久远的记忆里翻出真相,将当年杨泠在边关被鞭子打伤一事说出来。
还有过往的许多许多事,十几岁的杨泠,就像一头小狼崽,敢用一根断簪子,与娜日迈拼命。
后来,世事无常,杨泠成了新可汗娜丽娜的近臣,娜日迈与朝格仓却自取灭亡,死在谋逆北胡的战乱中,巴哈却因站在娜丽娜身侧没有被牵连,她只忠诚于北胡的可汗。
傅琴默默听完所有,他不可置信,手捧这件衣裳呆呆站在那儿,他掌心微颤,一下一下地抓着布帛出气。
等人散去后,傅琴抓着这件玉簪绿衣裳坐在杨泠墓前,他喃喃自语,“泠娘,泠娘,这是我当年给你做的第一件衣裳,原来你那日回来过傅家,最后将它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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