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王殿（2/2）

川乌暗暗心惊，惊于什么人竟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在东杨皇宫内行刺？！

对方反手将他的剑挡开，旋身一转，轻易将刀鞘架在他的脖颈上。

“川乌，是我。”

待看清对方的身形面貌，川乌更惊了，心下暗叹。

这女子的武艺竟已经如此精进，习武天赋恐怖如斯。

清冽的女声在深夜中荡开，宁珏耳目极佳，很快听到动静，打开门走入院中，遥遥看见殿墙之上，川乌被姜以清横刀制住，面上满是震惊之色。

宁珏轻笑一声，“你二人若是再站上一刻，全宫中便要知道了。”

川乌讪讪收剑，不过本来也未对姜以清造成什么威胁，“姜姑娘，对不住了。”

姜以清得意一笑，“如何？许久未见，是不是能与你打得有来有回了？”

“姜姑娘天资聪慧，又有舒姨这等良师，进步之大实在是令在下汗颜。”川乌老实夸赞道。

两人跳下宫墙，川乌又瞬间消失不见。

姜以清刀还未收，在手中颠了颠，朝着立在廊下的宁珏走去。

宁珏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含着丝丝笑意。

“你究竟是哪里学来的这身匪气做派。”宁珏擡眸，“简直像个夜探姑娘家闺房的登徒子。”

“没办法，谁让白日里殿下美色/诱人，我却没有机会与美人多搭讪几句呢。”姜以清扬眉一笑，惹得宁珏没好气，伸出手直点她的前额。

“混不吝。”

姜以清抱着双刀，背靠廊柱，笑嘻嘻地看他。

“你的伤势如何了？我今日看丽妃与你说话时，你忽然捂了下肩头。”宁珏正经了面色，关切问道。

“这正是我来找公子的缘故。”姜以清也正了语气，稍稍有些忧虑，“我怀疑，丽妃已经对我下手了。”

她将白天的事情与宁珏说了，宁珏眉头皱起，“明日一早我便叫橘白进宫。”

姜以清却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我怀疑是蛊。”

宁珏一怔，“蛊？”

“没错，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这次其实受伤不深，但伤势好的极慢，还反反复复撕裂。”似乎是想起了伤口撕裂时的疼痛，姜以清有些龇牙咧嘴，“但若只是中毒，她是不会向白日那般……好似是能控制我一样，就像陛下。”

忽然的焦虑使宁珏有些躁意，沉思片刻才冷静下来，“自你上次提到这事，我便着人去查了南苑蛊虫之事，一般虫母都不会离蛊虫太远，不然便会容易失效。”

“所以，近身最好？”

宁珏点了点头，“我观察过父皇，其实在见不着丽妃之时，他还是有几分正常与清醒的，但只要一提到或者是一见到……”

“便会被控制。”姜以清笃定，正如今日丽妃面对面使她伤口发作那般，“可她目前没有控制我，不知是在等什么时机。”

两人沉默片刻，忽然对视，齐声道：“长公主寿宴。”

“寿宴当日，你能否……”

“不能。”

宁珏话未说完就被姜以清打断，姜以清认真看他，一双瞳仁比夜色还深，“丽妃若有真正的目的，那也只会是皇后娘娘，我只是她路上捡到随手捡来的玩物罢了。”

“宫内寿宴，值守森严。”宁珏还是试图劝她，“你不在也不会有问题。”

“但他们不知道。”姜以清坚持，“而且只有我以身做饵，才能钓上丽妃这条大鱼，圣上极讨厌这等阴邪之术，只有抓出母虫，破坏蛊术，才能让陛下看清丽妃的真面目。”

宁珏知道她所言没错，可想到她的身体伤口中被下了蛊，可能随时都会被人控制，无论自伤或伤害他人，无疑都会将她悬吊在刀尖火海之上。

见他沉默，姜以清俯过身子看他，莞尔一笑，“无论发生何事公子你都会保护我的，我怕什么。”

宁珏却依然不语，只是目光定定地望着她，看得她莫名发窘。

姜以清轻咳一声，站直身子，“放心吧，我身体目前还无碍，说不定那丽妃只是唬我……”

冷不丁手腕被宁珏攥住。

她话语还流连于唇间未说完，只觉得手臂被轻扯一下，刹那间闯入了满溢的清雅竹香之中。

额头抵着宁珏温暖的胸口，姜以清仿佛中了定身蛊一般，手指都不敢动一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宁珏垂下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小心翼翼不碰到她的伤口。

绵长的呼吸在她耳边环绕，在这深春之中，姜以清忽然就感觉有些燥热。

“阿清，你不怕，我怕。”

宁珏声音低缓，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像一只看不见的小蛊虫，从耳中痒痒地钻入心间。

姜以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许久才擡起手，轻轻环了一下他的腰。

她声音轻柔：“公子，你越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