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杨宫中变(1/2)
东杨宫中变
不知沉睡了多久,姜翎一睁眼便看见宁珏的脸,玉雕般的面容变得憔悴许多,眼下一片淡淡的乌青,眼底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却在见到她醒来时闪烁着喜悦的光。
姜翎略有些费力地擡起手,忽然捏了一把他的脸,宁珏微微一愣。
只见她面色苍白轻笑出声:“这次是真的。”
“什么真的?”
她轻轻摇头,声音喑哑:“梦中见过你好多次,可每次却都抓不住你。”
闻言,宁珏将她的手鞠在手心,紧贴着自己的脸颊:“现在抓住了。”
两人目光对视良久,姜翎心底忽然浮起一种穿越千百年的柔软,每一世他似乎都无意中拉了她一把。
这一次她一定会握紧他的手。
宁珏望着床上虚弱的女子如同一根倏然间崩断的弦,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两旁流下,他手忙脚乱地用指腹擦拭,却引来了更多的泪水。
“阿翎……”
听到他的呼唤,姜翎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头埋进他的颈窝里。
撕心裂肺的哭声撕扯着宁珏的心脏,灼热的泪水顺着皮肤滑进他的衣领,灼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宁珏抚上她的脊背,无声地安慰着。
过了许久,姜翎终于从怀中擡起头来,她伸手擦了一把眼泪,声音低哑:“宁珏,你信我吗?”
“信。”
姜翎迟疑片刻,眼神笃定地看向他:“是昭王。”
宁珏怔了怔,点点头:“可有证据?”
“没有,但一定是他。”姜翎坚持道。
宁珏手指不自觉地在膝盖上轻轻敲着,仔细思索:“那如今我们得找一些证据,不然无法轻易动他。”
姜翎本以为他会追问消息来源,未曾想他居然如此轻易地相信了她。
她鼻子酸了酸,随意抹了一把脸,继续分析:“如今南北两方皆乱,他们筹谋许久,一定会有所动作。”
宁珏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严老将军的消息,是严天野传信回京的!”
“严天野作为亲孙,传信回来不是……”姜翎猛然回神,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对,严天野作为小将,本应没有此权利!”
“没错,所以严家军那个陈副将,人去哪里了?”
二人一时陷入沉默,深知南境处境不佳。
思索良久,姜翎徐徐开口:“不能再等了,他们既然开始动作,就一定会露出马脚。”
“你的意思是……制造一场请君入瓮?”
姜翎点头,活动活动手臂,微微一笑:“他们既然想让我死,那我便遂了他们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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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辉郡主遇袭后,据传被贤王找到时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距今一两个月了她还从未露过面,甚至未传出丝毫风声,仍旧生死未卜……甚至有人猜测她其实当晚就已遇刺身亡,只是贤王殿下倾慕久矣,心中所爱命丧于此,他不愿面对现实,久久不肯宣告死讯。
这猜测源自于贤王最近的疯癫行为。
他全然不顾圣上反对,在定京城中大刀阔斧排查刺客,乐一阁暗卫从四面八方涌入定京,在各处搜查闹得人仰马翻,朝内朝外反声不断,弹劾的奏折如同碎屑一般飞入皇城内。
东杨帝最近也是愁昏了头——更严重的事情是,严老将军心梗的消息不知何时竟然走漏了风声,定京上下传得是沸沸扬扬,闹得人心惶惶。
昭王府。
府内一处隐秘的书房之中,两人正在密谈。
“殿下那日可亲眼看见明辉郡主死在围攻之下?”
昭王撇了下茶叶,小啜一口,点点头道:“其实本王也不大确定。当时只见她倒在血泊之中,还未来得及上前查探脉搏,宁珏便带人赶来了……本王不能在他们面前露脸,索性先行离开了。”
李尚书忍不住抱臂皱了皱眉,不语。
“但看宁珏那个疯样子,明辉郡主怕是没救回来。”昭王耸了耸肩,全然一副轻松样子,“不然以老大那副虚伪的面具容颜,最是珍惜太子党的名誉,怎么可能做出如此疯狂之事。”
“确实,属实未想到贤王竟是如此痴情之人。”李尚书摇摇头,甚至略有些遗憾,“只要殿下您未暴露便好说了。”
李尚书顿了顿,略有诧异:“不过严老将军之事,究竟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不知。”昭王紧蹙眉头,“幸好我们下手早,陈副将已经得手,从南苑伪装难民流入东杨境内的士兵也差不多整合完毕……宫中禁军只有一部分是我们的人,可惜李昀被撤职得早了些,不然如今该坐上禁军统领之位了。”
“老臣总觉得此事还有所蹊跷,太顺利了些。”李尚书摇摇头,“可惜我李家一双儿女不争气,自那之后,宫中便若有若无防着李家……希望都是老臣的错觉吧。”
昭王仔细想了想,开口安慰道:“此事您与母后谋划了这么多年,本王的身份更是一丝都未曾暴露过,理应顺利的。”
李尚书长舒一口气,隔桌遥遥举起茶杯:“那老臣便以茶代酒,提前祝贺昭王……不,祝贺南苑太子殿下,谋取大位,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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