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1/2）
将计就计
水墨城是古墨山庄方圆百里之内最大、最繁华的一个城。
它依山傍水、一马平川，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风水宝地。
古墨山庄是三界第一的钱庄，千年来致力于珠宝与丝绸的买卖，水墨城与古墨山庄相辅相成，成为古墨山庄最大的珠宝分销地。水墨城的百姓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因而水墨城的茶馆、酒楼、赌场以及各类店铺应有尽有，令人流连忘返。
当地的百姓都说，来过水墨城的人都不想再离开了。
水墨城，已经是人们公认的“天堂”。
但是不管什么地方，总会有乞丐。
这好像是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
乞丐也有自己内部的规则与组织，比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管辖区”。
他们穿梭在人群中，穿着破烂但身上却没有难闻的气味，一个竹棍一个破碗，这是乞丐的标志。
水墨城的百姓对这些乞丐倒也不错，谁家有剩饭菜便会慷慨地施舍给他们。
龙宇轩等人现在就在水墨城中。
冰雪原向来喜欢热闹，她拉着白云归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一会儿去看杂耍表演，一会儿去玩街边斗鸡，好不开心。
白千羽的眼光一直不离冰雪原，生怕他一个疏忽，她就会和白云归一起消失似的。
现在，两人在一个小摊边停了下来。
“这个是干嘛的？”冰雪原和白云归挤到了最前边。
“十个铜板十个圈，地上的东西，套上的就可以带走。这位姑娘，要不要试试？”摊主手上拿着一堆竹圈过来问生意。
“我只要套中，东西就归我了吗？”冰雪原问。
“是啊，姑娘来十个圈吧。”摊主已经将十个圈塞到了冰雪原的手中。
冰雪原望向白云归。
“看我干嘛，你想玩就玩啊。”白云归笑着说。
“人家没有银子嘛。”冰雪原说。
“噢～”白云归将十个铜板放在摊主手上，说:“好了，你玩吧。”
冰雪原盯着地上的瓷器、首饰等等，问:“我套哪一个？”
白云归指着地上的一个发簪，道:“那个。”
“好。”冰雪原将竹圈抛了过去，不偏不倚地套中了发簪。
摊主大惊。
周围看热闹的人却拍手叫好。
“我套中啦！”冰雪原激动地说。
“喂，老板，快把发簪拿过来。”白云归说。
“这位姑娘，好准度。”摊主无奈地数了数大拇指，很不情愿地将发簪交给冰雪原。
“下一个呢？下一个？”冰雪原问。
“那个玉镯。”
又是一下套中。
这一下引来了很多围观的人，龙宇轩他们也走了过来。
“宇……噢，不，公子你看。”冰雪原拿着发簪和玉镯得意洋洋地说。
“小原，不错嘛。”海翼说。
“那当然啦，再来。”话音刚落，第三个竹圈就套中了一个玉佩。
摊主大惊失色，连忙道:“不好意思姑娘，我们要收摊了。”
“我还没套完呢，你为什么要收摊？”冰雪原抗议。
“这摊子是我开的，我想什么时候收就什么时候收。”摊主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收拾了起来。
“不行！我买了你十个竹圈，你就算要收，也得等我玩完了再收。”
摊主不理她，只管自己收拾。
冰雪原生气了，她吼道:“我就不许你收。”
“老板，做生意要讲究诚信，这位姑娘既然已经买了十个竹圈，你就必须要让她套完。”白千羽说。
那摊主从怀中拿出七个铜板，说:“行，你套了三个，剩下的七个铜板还给你。”
“你……”
“交给我。”白云归抓住了摊主的一条胳膊，用力一扭。
“啊……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摊主疼得哇哇大叫。
“现在，乖乖地把东西放好，让小丫头套完，不然的话……”白云归加了几分力。
“是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好汉饶命。”
白云归放开了摊主。
摊主连忙把东西放回原处，不敢再出声。
白云归向冰雪原挤了挤眼睛。
冰雪原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说:“还是你有办法。”
这小摊主今日不知倒了几辈子的霉，碰到了一套一个准的冰雪原，十个竹圈下去，他可能要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赚回来。
冰雪原当然不知道这些，她抱着一堆东西和白云归蹦蹦跳跳地走了。
摊主垂头丧气地坐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他不仅要顾虑自己，他还要养活一家老小。
这些人每天为了生计而奔波，他们的辛酸与苦楚，是冰雪原永远无法体会到的。
龙宇轩看了一眼摊主，微微笑了笑，对海翼点了点头，离开了。
他知道海翼会处理的。
他向来信任他。
所有人都跟在龙宇轩后面离开了，唯独海翼还留在原地。
刚才看热闹的人也都逐渐散去，他们毕竟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海翼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将它给了摊主。
“这个足以弥补你今天的损失了。回去吧，给家人买点东西吃。”海翼说。
摊主手中拿着那锭金子，震惊不已，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海翼，问:“敢问贵人尊姓大名？”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海翼笑了笑，说:“你只需要记住，以后遇到刚才那个小丫头，你还是躲远点的好。”
海翼转身离开。
傍晚时分，众人在酒楼住下。
龙宇轩要出去办点事，他吩咐众人不得外出生事。
更深露重的，街上已没有多少人。
而这个时辰还有人的，恐怕只有这座破庙了。
乞丐向来是有组织的，这座破庙就是其中一支乞丐的安身之处。
一般人是不会来这座破庙的，而其他的乞丐也不会来，因为这是他们的“地盘”。
他们点着火把，在吃着从各家讨来的剩饭。
每晚吃完饭以后，他们要轮流去旁边的小溪里洗澡，然后重新穿上他们支离破碎的衣服。
他们虽然没有银子去换新衣服，但他们坚持每天都要洗澡。
事实上，整个水墨城的乞丐都是很爱干净的。
而每次洗完澡回来，他们就会聚在一起，将讨来的铜板平分，同时各自聊聊一天的所见所闻。
现在，他们在聊城中新开的一家春楼。
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们警惕了起来，不过也没有太过慌张，因为没有人会难为一群乞丐的。
破庙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火光下，那人的脸显得更加威严。
龙宇轩！
他为什么会来这个破庙？
没有人知道，因为他是一个人来的。
龙宇轩想要一个人的时候，绝没有人可以追踪到他。
他刚踏进破庙，门就关上了。
但是他却没有将破庙里的火把熄灭，他不会让任何人察觉现在这个破庙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破庙里的乞丐突然全部跪下，一改平日的邋遢，全都神色肃然。
“参见王上。”十几个乞丐同时跪下道。
“都起来吧。”
“谢王上。”
他们从佛像后面搬出一把椅子，请龙宇轩坐了下来。
这是他们唯一的一把椅子，他们平日里都是席地而坐的。
这把椅子在佛像后面放了很多年，从来没有人坐过。
但是，椅子还是纤尘不染。
龙宇轩环视了众人一圈儿，说:“你们都辛苦了。”
“能为王上效劳，是属下的荣幸。”
“我暂时还不能将你们调回去，难为你们要继续在这儿待一阵子了。”
“王上您这是说哪儿的话，您信得过我们，就是我们最大的荣耀。”
“乞丐对你们密探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掩护，其他的角色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破绽，倒是苦了你们经常风餐露宿了。”
“多谢王上惦念，不知王上要在水墨城停留多久？”
“明天一早就走。”
一个乞丐从佛台下拿出一个册子，恭恭敬敬地递给龙宇轩，说:“王上，这是水墨城半年来所有的走账记录，属下等暗中核查过，和古墨山庄所上报的并无冲突。”
龙宇轩接过册子，一边翻看一边问:“最近可有什么可疑之事？”
“回王上，最近有两个人在此暗中活动频繁，属下等现知其中一人名叫承言。”
“承言？”龙宇轩眉头微皱，说:“这两人应该是迪魔的左右护法。”
“难怪功夫了得。”
“怎么说？”
“前两天我们为了打探清楚这两人的底细，让老四去暗中跟踪他们。”
“老四？正是，怎么不见老四？”
“回王上，老四去跟踪他们，后被那两人发现，他与一人交手倒不吃力，但那两人合力却将他伤得不轻。老四怕走漏身份，便服毒自尽了。”
“噢？”
“但从老四给我们留下的暗号可知，这两人虽在水墨城活动，真正目的却是古墨山庄。”
“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我正好要在古墨山庄待一段时间，我倒要会会这左右护法。”
“王上您要去古墨山庄？”
“怎么，有何不妥吗？”
“回王上，据属下了解到的情况，古墨山庄的二当家欧阳瑞虹近几日在联络江湖侠士，听说准备对付箫图缪。”
“此人一向不知深浅，不必管他。倘若他真的去找箫图缪，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是。”
龙宇轩翻看完了手中的册子，将它递还给乞丐，道:“不错，这上面没有任何端倪之处，你们做得很好。”
“多谢王上，属下等定当尽心竭力。”
龙宇轩起身，说：“好了，此地我也不便久留，我就先走了。”
乞丐全都跪下道:“王上，属下等全仰仗王上圣威庇护，感激戴德，特请王上您的安，愿王上您保重圣体，我等也好共享福泽。”
“嗯，难为你们一片心意，平身吧。”
“谢王上。”
龙宇轩一个闪身消失。
明天的水墨城中依旧会出现这些乞丐，他们依旧会穿梭于大街小巷中，手持破碗乞求施舍。
他们的眼睛和全天下所有的乞丐一样，已然浑浊而沧桑。
但他们的心却比水墨城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明亮。
他们用这一颗颗明亮的心，为龙宇轩送去他们的“管辖地”中的所有消息。
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们，也从来没有人知道龙宇轩的密探，更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些毫不起眼的乞丐，就是龙宇轩重用的手下。
当然海翼也不知道。
冰雪原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她脑袋里乱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已经十几天没有见到箫图缪了，她很想他，很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的思绪总是很分散的。
她看着水墨城白天的繁华和晚上的静谧，也便忽然想起了锦雾山。
那是她的家，尽管她被无形地囚禁了七百年，那也是她的家。她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海翼，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
而即便是海翼，也因火焰灿金阁繁忙的事务以及龙宇轩的安全而将保护她的任务交给了白千羽。
她像一个孤身在外的浪子，即便身边终日有人陪伴，她也是孤身一人。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
“小原，你睡了吗？”
是海翼的声音。
冰雪原的心头忽然泛上暖意。
“还没有呢。”冰雪原起身去开门。
“看你房间的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你。”海翼走了进来。
冰雪原为海翼倒了一杯茶。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海翼问。
“我睡不着。”
“怎么，有心事？”
“没有。”冰雪原摇了摇头。
“傻丫头，有什么事就告诉姐夫，不要憋在心里。”
“我只是，有点想家了。”
海翼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摸着冰雪原的头说:“好啦，过去的事情我们都无法改变，与其黯然神伤，不如放眼未来。”
“姐夫，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为什么当初傲天哥哥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让我离开锦雾山呢？”
“这……因为你是第三灵宝的主人，这个天底下有太多人想得到冰封装甲，这对你来说太危险。而你又功法未成，所以才不让你出去的。”
“真的吗？”
海翼温柔一笑，说:“姐夫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被宇轩拿走的那幅空白画卷，戮劾哥哥说那里藏着一个秘密，姐夫你可知道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了，它不就不是秘密了？”
“那我可不可以让宇轩把它还给我？”
“它现在在我这里，怎么，你想要回去吗？”
冰雪原沉默片刻，说:“算了，如果连你和宇轩都不知道那幅画有什么秘密，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还是由姐夫替我保管吧。”
海翼温柔地说:“是不是近来火焰灿金阁的事情太多，我有点忽略你了？”
“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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