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PissenlitXV(1/2)
LePissenlitXV
道路上笼罩着不少灰尘,看起来都是从山谷飘到这里来的。
不过并不是那种飞扬起来的浮沉,而是像灰色的雾气一样,聚集在脚边,低低地覆盖在留存着死根的地面上,上面稍微有一些闪动的星尘。
弯弯扭扭的森林小道,从风车牧场的山丘一路延伸到遗忘山谷的方向。
这是森林西部唯一一条方便行走的道路,来时正是顺着这条道走的。
身后的遗忘山谷一片寂静,又回到了不知多少年前的模样。
“哎。”锡西瘪瘪嘴,叹了一口气,从褴褛的裤兜里掏出一块石头来,左看右看,憋出一句,“我们已经有新的家园了,但我还是会想念你们。”
伽菈一边走一边回头:“那是什么呢?”
“石头,魔女阁下。”锡西回答,“我从那个雕像的旁边捡的,应该是它身上掉下来的一个部位,我寻找灯芯草的时候顺手捡的,想留个纪念。”
于是他身边的其他族人便都围了上去,争着抢着要看,有的挤不过,咕噜咕噜摔到了一边去,又挣扎着爬起来。
行路小队的后面吵成一团。
“你注意看我们遇见的最后一个雕像上的文字了吗,锡西。”伽菈小跳着转了个身,倒退着走,斗篷里发出的月光忽闪着扩大了。
“什么?抱歉,阁下,我那个时候大概比较恍惚。”锡西回答。
“家乡请往树后走,旅途请向悬崖上。”
伽菈擡起手,在空中转了转食指,文字便如同星光般闪烁在夜幕里,然后又变成粉尘消失,“我觉得你的祖先离开山谷的时候,选择把这句话刻在离树根最近的地方,也是有原因的吧。”
地精们睁大眼睛,看着星光缓缓消失。
“按照史料记载,当初的地精先祖在离开山谷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困难便是翻越悬崖。”老托比说,“在那个时候,翻越悬崖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即使放到今天也不是。不过摩帝玛还是带着族人们做到了,他们修建了梯子,挖了无数个洞xue,才终于把家园从山谷搬到地面的森林里来。”
伽菈看了他一眼。老托比神采奕奕地回以对视,并没有在意,继续说了起来:“他们必须这么做,因为在地精族流传的预言中,距离山谷的大震动还有不到一百年。如果不离开家园,抛弃那些往日的神殿,房屋等等,今天的地精一族可能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吧。所以在地精的史料中,便出现了这样一个很有趣的文明现象——离开总是和家园二字息息相关。”
橙嘴皮眨眨小豆眼:“老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嗨哟,您可不能这么说。”老托比摆手,“我毕竟也是个被驱逐出来的学者啊,我已经研究这些东西太多太多年了,俗话说得好,术业有专攻嘛。”
伽菈:“有多少年?”
老托比挠挠后脑勺,神情飘忽:“我想,大概是从我还很年轻的时候开始吧。”
“哦,是吗。”
“是呢,阁下。我已经老了,人类就是这样,老了之后记忆力就不好啦。”
伽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而后者只是抓起羊皮卷和炭笔,继续跟着队伍一边走,一边埋头写起来。
锡西想了想,抹了一下眼泪:“你们说得对。就像我的舅母的爷爷的曾祖母的表姑说的那样,家园并不取决于我们从哪里来,而是取决于我们准备和家人一起去哪儿。”
伽菈笑了笑,便重新转过身去:“所以,我们这不是正在回家的路上吗?”
闻言,那些地精也没有再吵吵嚷嚷的了。他们重新排成长队前行。
行囊里还剩下最后一点干面包,肚子咕咕叫的地精们便啃了起来。
距离花园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四周森林隐隐有黎明的趋势,黑暗正在缓缓褪去,天边亮起一抹白色,就在横跨天空的银河后边。
死根的源头被消除,光芒会逐渐回到整片森林。
远足总是劳累且乏味。突然,不知是谁用尖细的嗓音起了一个头,地精们齐齐唱了起来。
声音回荡在夜幕尚未褪去的莽莽森林,从那些闪动着星光的粉尘中穿了过去。
听起来,这似乎是一首所有地精们打小就会的古老歌谣。
“嘿嗬,嘿嗬!
我在山谷里穿行上百万年,
看过高山从尘埃里升起,
看过岩石爬满绿草青青,
当雨水枯竭,我也大声哭泣。
但是当我离开,
这一切就会继续。
嘿嗬!嘿嗬!
现在天空降临到了你的身上,
午夜时分你会感受到那股力量。
我在石头砌成的庙宇中跳舞,
我独自穿过绵延群山,莽莽丛林。
若要回家时就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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