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2）
番外二
“我要辞职！”
鬼鬼把合同摔在了办公桌上，不顾她惊愕的眼神，往后一倒，大大咧咧地瘫在了对面的沙发上，“按照合同条款，我有权在任何时候解除合同。”
肖云皱起眉头：“理由？”
“没有理由。”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肖云紧盯着鬼鬼，试图从她表情里找出答案，鬼鬼也很坦然地看着她，偏偏眼睛里找不到一点异样，最后还是肖云先妥协。
“现在队伍状态正好，赛季还没结束，这时候换帅对成绩会有影响。”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是你的战队，当初签约时我便说过，我会帮你夺冠，既然目标已经实现，那我就不用再负任何责任。”
“所以导火索是什么？就算心血来潮，也总有一个引子吧。”
“我想把打野换下去，但是粉丝们不让，他们在官博骂我，我不爽，所以不想干了。”
“为什么要换人？”
“电子竞技，能者居之，我作为主教练，不看长相，不看人气，也不看过往有什么光环，只看当下状态，队内训练赛他被几次对位爆锤了，我凭什么不能换？”鬼鬼的语气很冲，仿佛吃了爆竹一般，就等着肖云递过来一点火星然后理所当然的爆炸，可偏偏肖云递过来的，是顺毛的手。
“好，那就换。”
鬼鬼噎了一下，明明被顺了毛，却不知为何感觉更郁闷了：“但队员们也不让换，那个彻寒带头闹事，以队长的名义拉帮结派，公然和我作对。”
“你是主教练，队伍自然是听你的。”
“那我把他们五个人都换下去，谁让他们敢和我犟嘴的！”
“好。”
肖云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语气，鬼鬼听得更郁闷，深吸一口气，感觉憋在心口的那团火药快要自燃了，实在是没忍住：“肖云！”
“怎么了？”
肖云莫名其妙地看着鬼鬼涨得通红的脸，本以为她又要列举出什么条条桩桩来抱怨，不想她瞪了自己半晌，忽然问道：“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叶皙。
她当然记得。
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那个叫大力丸战队的训练室里，说是训练室，其实就是个有几台电脑的板房，大背头老板咧着嘴剔牙，对她的态度爱搭不理，不过战队教练对她还是挺客气的，热情地招呼她和队员一起组队实战。
实战的效果一般，毕竟是第一次组队没什么配合默契，加上其他队员似乎总是带着点看笑话的意思，最后输的一塌糊涂。
“诶，我说你们行不行，师父，这队伍里这么多吃干饭的，你就坐着看啊？这次只招中路吗？我看干脆把这几个也换下去算了，这水平还能站着茅坑呢？”坐在旁边本来一直在抠指甲的女人伸了个懒腰，很是吊儿郎当的模样，对其他人的怒目相视只当看不见，拍了拍肖云旁边的一个人：“来，挪窝，你不行我来！”
“你谁啊？”那人很不耐烦。
“叶皙，我是你助教，有问题？”女人不客气地怼回去，“搁旁边好好学着点！”
叶皙名为助教，但操作水平丝毫不逊色这些毛头小子，在她的配合之下，第二把实战的效果相当不错，肖云发挥出了自己应有的水平，一边的大背头老板凑过来看了看，撇撇嘴：“那谈谈吧。”
谈下来的结果说好也不好，队伍愿意要她，可是条件开得很一般，甚至可以说除了让她换个地方玩游戏外没有任何区别，是否有正规比赛打都是一回事。面对着这样一只队伍，一心盼望着能走上正途的肖云心底开始打鼓。
她已经蹉跎了太多时间在无谓的等待里了，如今也失去了一开始无所畏惧的心气，开始有了太多计较。
奇怪的是那个叫叶皙的女人很执着，试训结束之后就开始缠着她，强迫她交流游戏理念，几番深谈下来也确实让肖云对其刮目相看，折服于叶皙在游戏这方面的天赋和才华，因此同意了大力丸战队的邀约。
“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我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
“仅仅是朋友？”
“那就……成为战友？一起拿冠军！我当队员，你当教练！”
那是谈到兴起时的她向叶皙发出的邀请。
可最终在正式入队两天后，肖云因为一场和队友爆发的矛盾而离开，也为她和叶皙还未启航的友情画上了句号。
那场矛盾闹得很难堪，她与其说是在向这些刚刚认识的人发泄，不如说是在对着过去几年的经历发泄。她在网吧里学了很多难听的话，这一次终于找到机会从心里跑到了嘴里，到后面话说得已经有些不过脑了，她只记得那些人震惊的面孔，以及叶皙那带着怜悯和失望的眼神。
她不懂也不接受这样的眼神，她以梦想为信念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凭什么被一个不相信梦想的人怜悯和失望？
自那次不欢而散之后，她本以为会和叶皙成为过路人，也从未想过她们的生活会再有交集，却没想到在她接受家族条件，拿到资金启动自己的战队时，她又一次遇到了叶皙。
彼时的叶皙已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模样，带着一本厚厚的记满了笔记的手册前来应聘她战队的教练。那是她第一次真正展露自己在教练方面的天赋，可惜的是没有过往成绩来做为投名状，能说服得了肖云，却说服不了其他人，而刚刚掌舵的肖云还没有太大的话语权，她本想用自己的方式留下叶皙，却被叶皙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还和那小姑娘联系着吗？”
小奚？
肖云愣了一下，那时她俩之间的氛围确实有些微妙，一门心思扑在俱乐部上的她还没有抽出精力去思索这微妙的原因。叶皙见她沉默，逼问出口。
“你真的自己不打比赛了？”
“嗯，有了别的目标。”
“那你答应我的呢？我去做最好的教练，你去做最好的选手，都是说着玩的？”
“不是，只是我想换种方式来实现梦想。”
“你说换就换了，肖大小姐，你有想过别人吗？”
肖云再次沉默。
“那我们打个赌吧，看谁先站到这个行业的顶峰。”
“赌注是什么？”
那场分别过于仓促，她们谁都没有再主动打扰对方，各自走向各自的方向。
那场赌局最终赢的人是她，她带队拿下了很多冠军，只不过自己不再是台上的人，享受着欢呼和成功，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至于叶皙，她改名为了鬼鬼，由于她师父带队的成功，她自己在游戏圈里也逐渐声名鹊起，却始终没有真正以主教练的身份出现在赛场，最后消息停在了出国深造。
奇怪的是她们一直没再见面，更奇怪的是她们却一直留着彼此的联系方式，总是会通过一些渠道知道彼此的消息。肖云本以为她们会一直以这种模式相处下去，直到那天突然收到了鬼鬼回国的消息。
“我回来了。”
她没有多说半个字，可肖云就是知道，她这一次是愿意和自己并肩的。
“诶诶诶，你想什么呢，我在和你讨论辞职的问题，你作为老板能不能认真一点啊！！”
鬼鬼气到抓狂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肖云眨了眨有点干涩的眼睛：
“叶皙。”她突然就喊出了这个有些久远的名字，鬼鬼愣了一下，随后故作凶相：
“别套近乎，我在和你聊辞职的事！”
“我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我是老板，”肖云伸手把合同收起来，“合同上的内容我可以选择不遵守，你要多少赔偿金我可以给你。”
“财大气粗？理直气壮？”鬼鬼咬牙切齿地表达不满。
“所以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
“喜欢就起呗！”鬼鬼似乎不是很想继续聊这个话题，但也正是这点逃避，肖云觉察到了什么，她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鬼鬼面前。
“你你你你干啥？”鬼鬼有点紧张，也坐了起来。
肖云盯了她许久，突然笑起来，“晚上有空吗，要不要去喝一杯？”
“比赛期间诶老板，你什么时候玩起州官放火这一套了？”
“嗯……”肖云点点头，“说的有道理，那就第三阶段比赛结束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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