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姜岩(上)(1/2)
收拾姜岩(上)
姜明月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连忙打车去医院。
一路问到手术室门口,她看见吴玉琴靠在姜成一肩膀上,哭得泣不成声。
“很严重吗?”
姜明月声音有点抖,尽管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怕得手脚冰凉。
她和姜岩的最后一次对话,是在吵架。
当时姜韵发生车祸,也是与她争吵过后。
又是车祸。
又是车祸!
姜明月要重重靠在冰凉墙壁上才没让自己脱力跪坐在地上。
她呼吸有点急促,大脑缺氧,心脏狂跳,甚至觉得一闭眼就能直接晕过去。
连墙也无法支持她,姜明月摇摇晃晃,手一滑就要倒在地上。
有人扶住她的肩膀,令人心安的栀子花香,姜明月擡头。
是沈序。
刚才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还在跟沈序视频,电话内容自然一字不落被他听去。
外面飘着蒙蒙小雨,沈序的发梢有些凝结的小水珠,让他周身萦绕着寒气。
可他的手很温暖,救命稻草似的,姜明月眷恋这点温度。
她才攀扶着他的手臂侃侃站好,姜成一就阴阳怪气开口:“看着爸出事你很开心吧?以后没人管你了,就你天天气他!扫把星!”
“你把你妈克死了,现在还要继续克你爸?”
姜成一语气尖酸刻薄,见姜明月没回答就更是来劲儿,他还想继续开口,突然有护士从手术室出来。
“你们有没有人是A型血的?血库A型血不够。”
姜明月随姜韵是B型,但姜成一好像是A型?
有一年吃年夜饭的时候,不知道聊到什么,姜成一沾沾自喜地说自己和姜岩是同一血型,说他和姜岩天生就有父子缘,把姜岩哄得很开心。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在姜明月眼中极为扎眼,纵使她当时表情淡然一句话也没说,但自己却没办法骗自己。
她一直都记得。
姜成一和姜岩没有血缘关系,又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正是献血完美对象。
“他是A型血。”
姜明月赶紧把姜成一推到护士面前。
带去抽血室前护士按例询问:“没有血缘关系吧?直系亲属不能献血哈。”
“没…”
“他不能献。”
姜明月和吴玉琴的声音同时响起。
所有人看向她,片刻过后,吴玉琴才小声开口:“他们是…”
她顿了顿,像吞掉一个字,“是父子。”
现场诡异的沉默,但护士不了解他们的恩怨情仇,便再次询问:“有没有其它人是A型的,O型也可以。”
沈序走到她面前:“我是O型。”
现场再次只剩她们三人,吴玉琴和姜成一纷纷低着头不敢再讲话,而姜明月现在脑子像一坨乱掉的毛线团,越急越找不到头。
她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间像失去了思考能力。
吴玉琴刚刚说的那个“父子”,肯定是不为了要强调姜岩和姜成一是继父与继子关系。
护士说直系亲属不能捐血,吴玉琴就死活不让姜成一捐了。
她对姜岩的担心写在脸上,一开始那架势恨不得替姜岩去受罪,不至于说舍不得儿子捐血受罪而故意撒谎不让他捐。
那她真正想说的,被她省略的那个字是…
姜成一和姜岩是亲父子?!
姜明月越想越心惊,她指尖垂落在铁凳椅上,冷到失去知觉。
而姜成一不过比她小五岁,推算年份,姜韵车祸去世是在姜成一一岁多的时候。
意思是…
姜岩婚内出轨至少两年以上。
耳鸣声汇集成一道电流滋呀呀萦绕耳边。
她不敢相信姜岩的背叛竟在这么早之前,姜韵一生热爱敦煌,幼年时从书本里了解敦煌,长大后更是将所有精力投入其中。
姜韵在手劄里写,“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为敦煌奔走,但我遇上一个人,我想是爱上他了。”
那个时候姜韵有一次非常难得能参与敦煌核心研究团队的机会,可当时姜岩家里催促他快点成家。
“我真怕失去他。”
她写道。
于是在敦煌与姜岩中间,姜韵选择了姜岩。
婚后生下姜明月,那个团队再次向姜韵发出邀请,姜韵在了解工作安排和常驻地点后再一次拒绝了他们。
关于这件事姜韵在之后的手劄记录里反反复复提过很多次,姜韵本是个很洒脱的人,一件事只要做下决定就不会优柔寡断再去回想念叨。
只有这件事是例外,姜明月想姜韵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定非常艰难痛苦,才导致她如此念念不忘。
即使是这样她也从未说过后悔。
长大后姜明月有时候觉得,姜韵像神话故事里那些被书生偷走羽衣的仙女,没有办法才留在俗尘结婚生子。
可在她的回忆片段里,姜韵总是很幸福地笑着。
姜韵深爱姜岩,哪怕婚姻生活的后几年,她和姜岩总是因为工作出差的事情争吵,姜韵也从未在手劄里说过姜岩任何不是。
她总是在怪自己,怪自己要得太多,既要理想又要爱情,没办法长时间在家,让丈夫孩子都很委屈。
一时间,大量零碎的片段同时在姜明月脑里上演,小时候一家三口璀璨短暂的瞬间,再到长大后与姜岩的数次争吵,她的挣扎与崩溃。
不断交替重复。
就像气温过于低的时候人体会有灼烧感,在这种时候姜明月反而笑出声来。
她抓自己裸露的皮肤,只觉得上面有千万只小虫在上面撕咬似的,先前才愈合的伤疤又被她抠开,血淋淋流满整个手臂,像蜿蜒曲折的河流,看着怖人。
可姜明月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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