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2)
第59章
东宫,寝殿。
殿内炉中碳火旺盛,阮翛然在桌前自行为双手上药。
“殿下,殿下,您终于回来……”
殿外,传来赵良媛与周良娣之声。
天冷,无碳火取暖,二人索性搬住了一处。
方才宫人奉命送银碳过去,二人得知太子回宫,便火急火燎赶了过来。
阮翛然已将膏药上好,起身去将殿门打开。她躬身拘礼道:“奴婢见过赵良媛,周良娣,太子殿下今日早朝,一早便离宫了。”
赵良媛二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阮内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阮翛然如实回道:“是陛下的旨意。”
赵良媛满眼不屑道:“陛下,又让你勾搭殿下不成?你这个狐媚子。”
周良娣尖酸道:“听说陈司闺不在了,秦荣今日亦不再,可没人护着你了。”
阮翛然叹了一口气,不慌不忙道:“处罚奴婢事小,不知陛下知了,会如何?”
赵良媛满不在乎,横道:“少拿陛下压人,处罚一个宫人,这种芝麻大的小事,陛下才不会管呢。”
周良娣附和道:“没错,你,跪到院中去。”
赵良媛示意自己的宫人,去拉阮翛然。
阮翛然伸手阻拦道:“即便要惩罚奴婢,这东宫,当太子妃殿下说的算。”
阮翛然看向一旁秦荣留下来的宫人,命道:“去告诉太子妃,便说赵良媛想替太子妃处罚宫人。”
赵周二人一直被关着,哪里知晓包凝月被册封太子妃一事。莫说她二人,便是那名宫人亦是一头雾水。
赵良媛扬手想要打人,恶狠狠道:“太子妃,阮内人,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看本良媛怎么掌嘴。”
阮翛然后退一步,急道:“圣旨已下,进封侧妃,为太子妃殿下。”
赵良媛垂下手臂,猛然一把将阮翛然推倒在地。又凶道:“你此言当真?”
周良娣妒忌道:“人家肚皮争气,父亲又在高位,应当假不了。”
宫人将阮翛然扶起,赵良媛半信半疑道:“你胡说,那侧妃仍在禁足中,怎会被册封为太子妃。”
方才路过朝华阁,明明还有看守的人在。
阮翛然方想分辨,瞥见一众人往这边过来。
看衣着是尚衣局,手里捧着太子妃所用规格的头面,以及礼服。
赵良媛可没了心思,与阮翛然一个宫婢置气。领着周良娣上前询问:“你们这是要作何?”
尚衣局的掌事客气回道:“奉命,将册封礼所用的之物,为太子妃殿下送去。”
赵良媛闻此仍不甘心,追问道:“册封礼,定在哪一日?”
“三日后。”尚衣局的掌事回过话,便领着人向朝华阁去了。
阮翛然回寝殿,将殿门落了闩。即便赵良媛想刁难,总不能让人破门而入吧。
赵良媛与周良娣尾随尚衣局的人,去了朝华阁。
朝华阁,寝房。
包凝月半倚靠在短榻上,一手搭在隆起的腹间。
她面色红润,较之从前丰盈了些,亦柔和了些。
房内不止有侍女姜儿,更有四名身强力壮的女内官守着。
包凝月冷眼瞧着,尚衣局的人将东西送入。她被软禁着,一步也迈不出去。元德帝在意这个孩子,说明太子还算安全。
尚衣局的掌事恭恭敬敬道:“太子妃殿下,一会尚仪局的人会来,教殿下册封礼仪。”
包凝月客套应道:“有劳了。”
待一屋子人散去,包凝月瞧着那四个碍眼的内官,没了好脸色索性闭目养神。
赵良媛与周良娣进不去朝华阁,只得回自己阁中了。
日已三竿,早朝终于散了。
萧莫言依旧端坐在紫檀圆椅上,他望着熙熙攘攘远离的百官,高处不胜寒之感更甚。
王公公到他身旁,笑道:“殿下,初次监国,难免未有些局促不安,多适应几日便会好些。”
萧莫言缓缓起身,随口敷衍道:“多谢王公公关怀。”开始向御台下走去,身后王公公嘱咐道:“殿下,陛下希望,坐实了某人的罪证。”
萧莫言未回身,答道:“请陛下放心。”
殿口金光洒落,明明温暖光明,于他来说前路冰冷阴暗。
秦荣备好车马在宫门口侯着,同时身旁还有安郡王萧莫昱。
萧莫昱身披青色狐毛大氅,满脸焦急向着宫门口极目远眺。
秦荣好奇问道:“安郡王殿下,究竟寻太子殿下有何事?”
萧莫昱置若无闻,终于瞭望到萧莫言的身影,匆匆迎了上去。
萧莫言虽有诧异,萧莫昱为何在此。看上去,应当是在刻意等他。面上不动声色,径直淡定道:“安郡王,寻本宫何事?”
萧莫言脚步未停行向马车,踏上马凳上了马车。萧莫昱倒是不客气,跟着一同上了马车。
萧莫言命秦荣赶马,去往大理寺耽搁不得。
萧莫言一言不发凝着安郡王,静待对方开口。
萧莫昱支支吾吾道:“那个,殿下,臣弟,听,听到了一些传闻。”
萧莫言之前怀疑安郡王是为元德帝做事,可昨夜颜如珩那份废黜奏疏,最终受益者是安郡王。
萧莫言浅笑道:“安郡王,但说无妨。”
萧莫昱竟猛地下跪,慌乱道:“这京中传闻,说臣弟要与殿下争夺储位,臣弟,绝无此意,请殿下,莫要相信小人的谗言。”
萧莫言没有相扶,依旧含笑道:“本宫尚未听说过,此等流言蜚语。倒是听闻安郡王,曾对本宫的宫人,在兴安观多加照拂。”
马车微晃,萧莫昱身子不稳向前一倾。萧莫言果断伸手相扶,平和道:“还是坐着回话吧!”
萧莫昱一怔,“回话”是上下级,不是普通闲语。
萧莫昱正正经经回道:“回殿下,臣只是路过兴安观,又逢殿下被关宗正司,安抚了阮内人几句。”
他这话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对方分明在隐藏些什么。
他既不肯说,萧莫言又问道:“听闻,安郡王曾想与颜尚书家的千金,定亲?”
萧莫昱拽着袖口,一副为难模样,怯声道:“那是我父王生前的遗愿,都怪我府上的老管事自作主张,竟将臣的庚贴送给了颜尚书。臣心中一直惶恐至今,想与殿下解释一二,奈何殿下身在宗正司,任何人见不得。”
萧莫言一时分辨不出,安郡王所言真伪。但在兴安观之事,绝非偶然。
萧莫言岔开话道:“好久未见千帆了,改日,你我几人把酒言欢,可好?”
说起林千帆,萧莫昱神采奕奕打趣道:“忘了与殿下说了,还有半月,是堂兄成亲的大喜之日。堂兄真是好福气,坐享齐人之福。”
其实萧莫言提起林千帆,是想问大宗正林思源当真卧床养病。
他理了理衣袖,漫不经心道:“听闻林侯爷病了?眼下可有好些?”
萧莫昱唉声叹气道:“其实是被堂兄气得,堂兄也不知是鬼迷心窍不成,坐享齐人之福,他为何偏一副受屈的模样。因为婚事与叔父吵了好几次,这才,哎!”
萧莫言倒是理解林千帆,他那性子一向桀骜不驯。看似齐人之福,却没有一个是两情相悦。以林千帆的性子,倒真可能与其父争吵不休。
“殿下,大理寺到了。”
闻此,不用萧莫言赶客,安郡王识趣起身拜别。
萧莫言下了马车,大理寺门外无人相迎。
秦荣有些看不过去,嘟囔道:“这些人,真不将殿下放在眼中。”
萧莫言回眸扫一眼,跟随而来个个面生的东宫亲卫。先前的亲信,只怕全部被陛下的人替换了。
大理寺衙门口的衙役,跪地相迎。
萧莫言曾在大理寺学习事物,这上下无人不识他,畅通无阻去向正衙堂。
御使台大夫徐正平,大理寺侍郎贺之州,刑部侍郎崔勤行,正围在一处议论着什么。
秦荣扯着嗓子喊道:“鹤驾至。”
三人立时分开,慌忙躬身作揖。
徐正平笑道:“殿下,既然只是旁听,便坐到此处吧!”他指了下正堂右侧的堂椅。
萧莫言也不多言,径直相坐。毕竟眼下是何情况一概不知,弄清楚一切方能有对策。
三人一同坐到主审案后,贺之州拍案叫道:“带,嫌犯于有道,包明悟。”
萧莫言交叉相握的手,不由握紧。原来他身边亲近的人,这些日子都不好过。包明悟竟然被关押在大理寺牢房中。
少倾,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与包明悟一同被押了进来。
二人皆是囚衣在身,亦有些蓬头垢面。
包明悟瞧见萧莫言,欣喜若狂不管不顾喊道:“殿下,您终于来了。”
萧莫言颔首,还未来得及说话。贺之州一顿狂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嫌犯,还不下跪。”
刑部崔勤行撇了一下嘴,忙笑道:“包郎将莫怪,都是为了审案。”包闻仁是他的上官,他可不愿得罪。
那个于有道瞅了一眼萧莫言,身子一哆嗦,竟哭喊道:“下官冤枉啊,下官绝对没有与沈如山私吞金矿。”
徐正平抢过贺之州手里的惊堂木,怒拍道:“肃静,于有道,你说你冤枉,你可有人证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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