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当真(2/2)
“一娘与你在一处吧?”秦韬微笑问她,从身边的褡裢包袱里掏出一个布包,拿绳子系了垂下来,示意她接过去。
张姝拿到手中打开,是两个长圆筒模样的东西,一头粗一头细。
“我把叆叇上的镜片取下来,做的千里镜,一娘与你一人一个。”他两手虚曲成环状,一前一后的挡在一只眼前面,眯着另一只眼,做射箭状示意给她看。放下手又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补充道,“千里之外是看不到,看个三五里总是够的。龙舟赛时你们若不想到近前去凑热闹,就用它。”
张姝向他道谢,又道:“一娘挂心程三郎的病情,同太后娘娘告了假,没有与我一同过来,等我回城后替你转交于她可好?”
秦韬错愕。那日他们几个在行宫碰面,一娘当时说程三郎身上的毒已经除尽,按理说不需要她来亲自照顾。担心三郎的病情,只是她的托词。他心中隐隐不安。
勉强笑道:“也好,这几日总是下雨,约莫不大太平......张娘子在行宫也多加小心。”
张姝一愣,垂目答好。
陆蓁和猊奴从锦衣卫值房回来。
丹虎一直目送他们进了院墙才折身返回。他面色冷硬肃然,以手缓缓抽出刀柄又“啪”的一声硬生生按回去。
二殿下所说的那个时辰,其实他还未与陆如柏换防,万岁寝殿当时还是陆如柏的人在值守。
幸而只是一个糊涂的宫婢,也幸亏他们早已部署妥当。
按杨敏之交代给他的,他与陆如柏换防后,由陆如柏负责观景高台和堰塞湖那头的巡防。宫宴那日,白天万岁在高台观龙舟竞技,晚间也会在高台大宴群臣。表面上看,高台才是行宫防卫的重中之重。殊不知,原本藏有危险隐患的高台已被秦韬带匠人暗地里修复,高台和出入行宫的关口也都安插了重重暗卫。只等不诡之人露出马脚自投罗网。
张姝和陆蓁、猊奴三人往回走。
趴儿狗被猊奴放下来,围着三人欢快的打转,跑前又跑后。
张姝抱着秦韬给她的布包,一路走着,沉默无语。
自头一日的大雨过后,天已放晴。然而,真正的风雨似乎正在酝酿中,即将到来。
她不得不承认,隔了这么长的时日,只要一想起虞氏还是会让她头皮发麻心生惧怕。不过虞氏因为有孕在身,也跟太后告了假,不会到行宫来。待武安侯伏法,被锦衣卫暗中监视在武安侯府里的她也必然束手就擒。
没有什么好怕的,也不应该害怕。只是有些想他而已......
等他们回到她与陆蓁的庭院,被宫婢和内侍环绕的华章公主端坐院中,正等着他们。
猊奴刚喊了声“皇姐”,被华章不悦的打断:“你莫说又是雪团走丢了,以后无论去哪叫你的大伴跟紧了你,再有下回我叫人打折他的腿!”
猊奴口中一嗤:“打就打呗,谁叫这狗奴才跑得没我快!”
跪在华章身前的小太监浑身颤抖的像筛子,痛哭流涕,不停朝两个小主人磕头求饶。
华章不予理睬,起身,朝张姝和陆蓁微微颔首,前呼后拥的走了。
猊奴踹了小太监一脚,小太监抽噎着爬起来抱狗。
陆蓁往邱玉瓷的房门前探了探头。
张姝走到一旁的石桌边,打开包袱把镜筒拿出来,镜筒里面镶嵌了一枚被打磨的极薄的水精。她学着秦韬比划的样子,透过水精看过去,圆圆的视线之内伴随着一股晕眩感,眼前陡然清晰起来。
镜筒里出现了一只硕大的眼瞳。是凑过来的猊奴。
猊奴拿起另一只镜筒学她的样子放到眼前。
远处树木枝叶上的纹理脉络在镜筒中清晰可见,如同被递到他跟前一般。
“真是个好东西!太神奇了!”猊奴满口嚷嚷,拿着镜筒在院中打转到处看,新奇的不得了。
这时才显出一个六岁孩童的天真无邪来。
“张娘子,你把它送给我吧!我拿我的宝贝跟你换!等回宫了你跟我去挑,你喜欢哪个就拿哪个!本宫说话算数!”
张姝微笑:“多谢殿下厚爱,您的东西我就不要了。这几天您若乖乖的听公主殿下的话,不乱跑不给公主添乱,等回去后我送给您便是。”
“张娘子,你太好了!”猊奴眼神透亮,狡黠的精光一闪而过。她叫他听皇姐的话,可是她又不会时刻跟着他,哪里晓得他有没有听话呢。
他从未见过这样单纯的人,简直老实得可怜。让他想敷衍她都有些惭愧。
张姝坐在石桌旁,以手托腮,心不在焉的看他和陆蓁一人拿一个眼筒在院中稀奇的张望。
心事重重,含颦叹息。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
“张娘子,还是让本宫帮帮你吧!”他诚恳的说。
张姝蹙眉,茫然的望向他。
“你喜欢杨敏之对不对?我帮你啊!”
张姝耳边轰的炸响一声雷,秀眉倒竖,又羞又气的朝他叱道:“殿下莫口无遮拦!”
“我娘说男人不喜欢老实的女人,你呀就是太老实!”应该从姓邱的马屁精身上分一半心眼子给她。
张姝站起身,气得要夺他手上的镜筒,“殿下,我看您是不想要了!”
猊奴左躲右闪,叫她怎么也抓不着。
“哎呀张娘子!你害什么臊啊!”
陆蓁在中间笑嘻嘻打圆场,“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莫跟孩子一般见识!”
张姝懒得搭理他们,红着脸庞扭头进屋。
“喂!躲起来是没用的!我娘还说男人也不喜欢扭扭捏捏的女人!”
呃,贵妃娘娘的家教堪忧哦...
让我们来盘点一下两边团队的阵容!
杨敏之:都察院,刑部,五城兵马司,暂时达成利益交换的沈誉,被牵着鼻子走的秦韬和吴宣林等等...
张姝:粗心大妞,熊孩子,还有一条不知道到底叫啥的趴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