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消(2/2)
“不要!”她从他手指上抢过衣裳,把整个人都埋到了窝里。
他给她递衣裳的手上似乎还有水渍未干,修长的手指还盈润着水光。她光看着就觉得小腹又酥麻不止。
这个坏人。
杨敏之从帐外找出葱绿中衣捧给她,随口吟道:“并蒂双开殊国色,莲台泥泞如捣糜。花影碧波成顷送,盼郎惜取绿萝衣。”
眼中含情脉脉,意味深长:“并蒂莲和绿萝衣都很美,我极为心悦。”
他说完,朝她微微一笑,径直下了床穿自己的衣裳,把帷幕落下去给她留一块隐秘的空地。
张姝愣住,拿他的话揣摩一二,隔着帐子嗔叫道:“你就晓得欺负我!”
还作歪诗调戏她。
他哈哈大笑。
屋外的仆妇听到动静,不敢进来。
张姝穿好衣裳,叫他开门。仆妇赶忙去灶房请喜鹊过来伺候姑娘梳头。
两人终于在午后吃了婚后的第一顿饭。
吃完饭,杨敏之去前院书房见赵承。
他有一旬的婚假,但是年关将近,衙署里的事不能全撂开手去。他从江西回来没几天就和姝姝成婚,能交给别人做的还没来得及部署妥当,因而叫了赵承今日下午过来。
杨敏之一走,张姝很是松了一口气。
喜鹊也得着机会收拾床。帐中弥漫着一股麝香味微腥未散,床上凌乱不堪,红迹点点,像胭脂蹭到了床单上。她忍着脸臊使唤仆妇过来收拾,换上干净的床褥。
不用姑娘提醒,又把佛手等香果放过来熏床帐。
再叫人把浴桶里放了一夜的水端出去倒掉,重新做水给姑娘洗浴。
张姝脱下衣裳,给喜鹊又臊了个大红脸。
从前头到后头,从上到下,白嫩的像豆腐的肌肤上红痕点点,让人眼热心跳。
张姝自己也不好意思,躲到浴桶里不吭声。心想还好自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是从小就有一屋子丫鬟嬷嬷伺候的世家贵女,否则成了婚,她和杨敏之的私密不知道会被多少双眼睛看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真的会羞愤欲死。
喜鹊说记得当时从保定南下前,贵妃娘娘给姑娘赏的一份嫁妆里面有一盒去淤膏,她去找找。
等她洗完换好干净衣裳,喜鹊也把去淤膏找了出来。可是只有小小的一罐,如果按张姝身上这模样,没几天就用完了。
张姝从她手中接过瓷罐,扫了一眼上面的小字,面浮红晕,说不用了,她身上的用不着这个,没两天痕迹就该散了。
他其实还是顾惜她的,抚她时尽量克制,吻她时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只是终于叫她见识到他身上蛰伏的那头异兽是多么可怕。
当然后来也不是一味的疼,但她吃不消。
如果说她是一艘船,成婚前她以为他是风平浪静的港湾。成婚后不过一天杨敏之就把她变成了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他只稍微拨拨手指头,就将她倾覆。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好点,她一时有些茫然。新嫁娘离娘家太远总是有些吃亏。如果她母亲在身边,自然会告诉她如何奉承夫君让她少吃点苦头。
洗浴完,她实在困倦不堪,又睡了下去。到傍晚杨敏之回来,将她吻醒。
看她娥眉微蹙兴趣缺缺的模样,杨敏之问要不要再给她揉揉,被她有气无力的横了一眼。
早上她说她不舒服,杨敏之说揉一揉兴许能消肿,也不知道他是和她一样真的不懂还是故意的。后来揉着揉着就变了味,两人稀里糊涂的又滚到了一处。
这时他又要故技重施,张姝拗不过他,索性放下抵御大哭起来。
“盼郎惜取绿萝衣,杨敏之!你怜惜我了吗?”
在他面前,她流过很多次泪。
从未如今日这般失态嚎啕大哭,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向来怕她哭,再傻也知道她是真的不乐意了。何况他是那么聪明的状元郎,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跟她赔礼认错,再三发誓绝没有其他意思,她才又让他看一眼。
杨敏之看后马上要叫人去请女医,张姝害羞的拽住他,说不用,有药膏。
她适才把去淤膏随手放到了床尾的屉格里。杨敏之拿出来,臊着脸说帮她涂上,这回一定不动她。
张姝不说话也不反抗,默默拉高被褥遮住头脸。
这就是应允他了。
涂药膏时留意到她身上的红痕,衬着她腻白胜雪的肌肤,就像外头那棵大雪重压下的红梅树,瑟瑟可怜。
涂完药膏,把她连被子裹起来抱住,柔声哄她睡,说这一晚绝对不碰她。
张姝又被他感动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娇气太矫情了,其实忍一忍也不是不可以……
杨敏之心想,只是这一夜而已,来日方长,以后他定会叫她晓得那是多快活的一件事……
郎君和女娘默默相拥,各想各的。一室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