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
他的声音淡漠,却压迫感十足,叫人不敢拂逆。
小吏哈着腰,恭敬拱手道:“小的不敢,确是一个贩马的行商孝敬的,他在本地养了个相好的,是个做事干净细心的寡妇,一听说是宣府来的贵人要用,忙不叠就备了一箱子用得着的物事,小的这就回去跟他和那婆娘仔细把银钱算清楚……”
“相好的”几个字甚为刺耳,沈誉听得心烦,不再搭理小吏的喋喋不休,抱起陆蓁从马上跃下。
被高大英武的大人抱在怀中的少女在小吏面前一晃,只快速的露了个面像一道明丽的光掠过,被抱入行署书房。小吏哪敢偷窥,慌得低头和亲卫七手八脚的把箱子擡进来,又弓着腰告退。
沈誉翻看了一眼箱子,几套干净的衣物、粗糙的胭脂水粉和粗糖,还有一些奇怪的物事。陆蓁红着脸把他推出去关上门。
等她收拾妥当再出来,沈誉已经叫人从马市上找了一家膳食做得还不错的食肆,叫他们这几日按时送膳过来。
吃了两顿,陆蓁忍不住道:“这里的青菜比宣府的肉价还贵不少呢,我还是和你们一同吃哨所的罢。”
她还没算上他给小吏和行商随意就给出去的金锞子,若他们在开平卫再多住上几日,照这个挥金如土的用法,陆蓁担心等回了宣府就得顿顿吃草了。
在宣府时她要还他的人情,惹得他生了好大一回气,她再不会在用钱方面跟他生分,但他的钱也是钱呀。
“无妨,我的俸禄还是够的。”他正就着烛火写奏折,顿了一下没有停笔。
陆蓁依然嘀咕:“那也不是这般花法。”
沈誉擡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的钱怎么个花法,只有我的妻能说了算。”
一声小的几乎听不见的冷笑从榻上传来,紧接着她飞快的嘀咕了一句:“你当时叫我吃羊颈肉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啪”的一声,他掷了笔,大步走到榻前,半蹲到她身边的地上。
“蓁蓁,你也是喜欢我的,做我的妻。”他握着她的手,擡头望她,眸光炯炯。
陆蓁心间被细小的针刺得发痛,虽然很细很轻微,痛的感觉却一直存在。她从他掌中抽出手,抚摸他的脸,喃喃的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让我想想。”
话音未落被他忽地从榻上打横抱起。他笑了起来,像个少年。
陆蓁捂着小腹说好痛。他忙把她放下来,摸她腹部凉的吓人。奏折也不写了,搂着她躺到榻上,热乎的手掌贴到她小腹。
连着几天,陆蓁哪里也没去,沈誉白日偶尔会去马市,哨所和周围离得近的几个烽火台,不到傍晚一定会回行署,陪她吃晚饭,晚上给她当暖炉,和她依偎着互吻直到睡去。
两人都不再提那晚说的话,有时候沈誉会恍惚的以为这些天的双栖双宿会永远的持续下去。难怪她说她喜欢塞上,他也喜欢的。
直到陆蓁的小日子结束,沈誉收到小方从宣府递过来的信,说有罪官从京中遭贬谪到宣府卫所来做粮官,其中一人还带来都察院都御史大人的口信,请他回去商议正事。
沈誉在开平卫的公务正好办完,给万岁的奏折也已经快马发出,问陆蓁:“你若想在这里再多呆几天,我留几个人给你差遣,若无事我们便回宣府了。”
陆蓁微笑摇头:“我和大人一起回罢。”
这个傻瓜,塞上的草原再美,牛羊肉再好吃,也比不上和他在一起多待几天的快乐。
“我们回去不走怀安卫那条线,从开平卫直接插回宣府,你还要去怀安看你爹和你四哥吗?”
她依然摇头说不了,“我爹那有巴图看着,等我四哥到了宣府再见吧。”
她上次和她爹闹得不愉快,心里一直有疙瘩。一想到她爹,想到沈誉默默为她父兄做的那些事,担的那些风险,她说要想一想的心又动摇了,满心满腹的纠结,犹豫,还隐隐作痛。
不过到了路上,沈誉手下那些个骑兵腼腆的凑上来跟她切磋骑术,一行人在草原上风驰电掣,又让她一扫愁云,很快忘记了那些烦恼。
她每每回头,沈誉总是纵马落在不远处,默默的紧紧的跟随。
在快到宣府城门的路上碰到丽娘。自那日歼灭沙匪别过之后,丽娘赶着羊和巴图一起到怀安卫,把羊卖给了采石场,然后又沿着烽火台跟守卒兜售在开平卫没有卖完的鞋靴。碰到陆蓁和沈誉时,所有的羊和鞋靴都已经换成了沉甸甸的铜板,准备再到宣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拿到怀安和开平换钱的东西。
让陆蓁大为钦佩。亲亲热热的喊着“姐姐”,热情的邀她跟自己同行。
丽娘急着赶路,笑吟吟谢绝:“姐姐我去宣府看新来的俊俏郎君,你们这么多人走得慢,我可等不及!”
陆蓁好奇,瞟了一眼沈誉,靠到丽娘身边悄声问:“哪里来的什么俊俏郎君?”
“小娜真你想必是见过的,今年新科探花郎!我是在来的路上听从宣府过来的行商说,今年新科探花被撸了官罚到我们宣府来,听说还不到二十岁,是个俊俏不凡的美少年呐!”丽娘眼中放光。
陆蓁有些吃惊,又不是那么惊讶,今年新科探花打马游御街时她去看过,确实长得俊。没想到入官场不过一年就遭贬谪,朝堂凶险莫测,瞬息万变,身处其中之人谁又不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
她的心又失落了下来,沉重异常。
丽娘的话语声还在耳边继续:“一路护送探花郎到宣府来的,听说也是个俊俏小郎子,是和探花交好的状元郎的长随!”
陆蓁失声:“你说状元郎的长随?是杨小郎吗?”
沈誉本来听她们说起什么“俊俏郎君”就暗暗皱眉,这时被她一喊,朝她望去,她脸上的失落之情转为讶异。
陆蓁心中砰砰跳。一个俊秀温厚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她几乎快忘记了他。
“那我不晓得了,你说你们京城怎么就这么会养人呢,一个二个都跟你似的,小女娘都长得美,小郎君都长得俊……”
丽娘漫不经意的回了她,夹起马腹朝前跑,咯咯笑着说她先走了。
“姐姐等我一起!”陆蓁打马向前,跑了两步又回头朝沈誉笑道,“沈大人,我去看个老朋友,晚些回总兵府!”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追丽娘而去。没看到沈誉转瞬间变得像寒冰一样冷漠吓人的脸。
小方在信中说被贬到宣府来做粮官的罪官,就是她们口中的探花,也是她在他之前喜欢的那个人罢?她宁可跟他睡觉,也不愿做他的妻,也是因为那人吗?
他的一只手紧紧抓住缰绳,另一只手按上腰间的乌鞘刀,手上青筋暴起。
看过正文的都知道,此杨小郎非彼杨小郎...
陆小蓁吃一回丽娘的醋,沈誉吃一回郑璧(探花郎,罪官)的醋,很好,两个乱吃醋的人都扯平了
郑璧:我不配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