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议亲(2/2)
林砚搁在一边,看也不看:“基础都打不牢靠,我还怎么教你走捷径?”
长世一愣:“什么?”
林砚恍悟自己说错了话,忙板着脸改口道:“叫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切不可急于求成。”
“哦……”林长世暗暗失落,又骂自己天真,科举哪有什么捷径?
他依言回房背《四书》,背《集注》,背林砚给他圈出的一百多篇范文,连做梦都在念:“天时,谓时日支干、孤虚、王相之属也。”
长济和毓秀回来,林砚便迫不及待的看着他们。这家里人丁冷落,长济又不肯续弦,他只能指望把长世销出去给自己生小玄孙了。
长济看的出他想过问长世的婚事,然而他在外厅宴,女眷都在内院花厅的女席,内宅发生了什么也只能问毓秀:“长世的事,刘家太太怎么说?”
毓秀轻声笑道:“起先问话的是青筠的姑母,我一说长济不续弦,她便把话头打住了,倒把刘家太太高兴的像什么似的。我趁机又提了长世,她说,长世也是一表人才呢。便说回去要与刘员外商议商议,还要问问女儿的意思,这几天给我们回话。”
林砚心下了然,周氏与继女不对付,自然不希望她嫁的好,宁愿将青筠许给林长世,也不愿是更具潜力的林长济。
恰遂了毓秀的心意,甚至指望周氏为长世多添几分胜算。
当晚,刘氏夫妇果然因青筠的婚事发生了一些争执,但不是因为林长世,而是因为嫁妆。
刘青筠不声不响的,裁撤了她嫁妆单子内所有的店铺掌柜,并将一应账目全部理清,亏空部分,限前任掌柜在一月之内全部填平,拒不返还者一律送交官府,人证物证具在,充军流放都是轻的。
掌柜们慌了神,他们都是替周氏办事,即便中间发了点小财,哪能填的上这么大的窟窿,也顾不上东家做不做寿,一股脑的跑来刘家求刘员外做主。
刘员外从前惧内,可自从周家舅兄周璠将周兆平打的瘫痪在床,他的心态悄然发生了变化。
从前看在周家的面子上,对周氏百般忍让,如今他也看明白了,家族利益面前,周璠是不讲亲情的,为了颜面连亲儿子都能往死里打,何况一个嫁出去的庶妹?
更何况,他从未指望她对两个孩子有半分慈爱之心,相安无事就谢天谢地,可她如今连青筠的嫁妆都要动手脚,实在触及了他的底线。“我可真是过了个好生辰啊!”刘员外愤愤道。
周氏反而阴阳怪气的说:“还不是你生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存着这么深的心思,议个亲巴不得把家业搬空!”
“怪她?!”刘员外冷笑:“亏是今日败露了,若真的被你得逞,青筠哪天出门子嫁了,嫁妆都是虚擡的空壳子,你让婆家怎么看她!倒说成是她的不是了。”
周氏道:“青筠青筠,你只有那一个女儿吗?湘姐儿不是你女儿?别当我不知道,你花重金请名匠给青筠打制了乌木千工床,给湘儿准备过什么?”
她一向是无理搅三分,刘员外险些气笑了:“那床,是她母亲在世时就开始做的,那些田产、庄园、铺面,都是她母亲的陪嫁。”
刘家万贯家财,绝不会缺次女一张好床,周氏真正计较的也不是床,只是见不得青筠带走任何一件好东西。
她打从看见青筠的第一刻起就讨厌她,她高高在上的模样、故作端庄的姿态,像极了处处压她一头的嫡姐,她巴不得将她踩在脚底才好。
“你看清楚了,我如今才是她母亲。”周氏冷哼道:“再说了,谁说她母亲的嫁妆就一定是她的!”
刘员外简直无言以对,当即唤了个丫鬟来:“去前院,把大爷叫来。”
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周氏一眼,领命而去。
此时夜幕降临,长子刘灿一头雾水,穿过中门来到正房,就见夫妻二人如斗鸡般梗着脖子怒视对方,形容颇为好笑。
又见父亲从袖中掏出一份正红色的嫁妆单子,对他说:“刘灿,这是你生母的陪嫁,你来告诉你‘如今的这位母亲’,这些东西都是谁的?”
刘员外着重“如今的母亲”,将周氏气的眼前阵阵发黑。
刘灿喜闻乐见,看也不看,答道:“当然是妹妹的了。”
刘员外冷哼:“听见了吗?刘灿不要,自然都是青筠的。那些掌柜可还在前院里坐着呢,闹到官府去,继母算计继女的嫁妆,刘家的脸面不算什么,周家可丢不起这人。”
“你……”周氏怒视丈夫,这次倒接不上什么话了。
见她哑口无言,刘员外愈发亢奋:“当然,这窟窿你可以不填,我自去跟周家伸手。”
刘员外查了帐,钱并没到公账上,除了贴补给娘家一母同胞的庶弟,料想也没有别的去处。
周氏一阵羞恼,猛的摔了一只斗彩剥胎的杯子:“都给我滚!”
周煜听闻父母吵架摔东西,趁着下人转身功夫,赤着脚从厢房跑出来看,好巧不巧,瓷片崩起来打了他的脸,捂着眼睛嚎啕大哭起来。
周氏吓坏了,忙去看儿子。却被丈夫撞开半步,只见他阴沉着脸,抱起煜哥儿就往院子里走。
他一边走,一边吩咐长子去请郎中,终于还是压不住火气:“伺候小爷的人呢?!都死绝了不成!”
周氏被他吼的一激灵,忙提了衣裙往厢房赶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