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2/2）

对方话音一滞，柔和的眉目微拧，因为她倏然靠近，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一直在说游戏，你以为我就真把这当作游戏吗？”小夭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因缺氧而逐渐变得青紫，心无波澜地收紧五指，“是你捏造的幻境吧，不惜断尾也要诅咒我？我偏不让你如意！”

原本还在试图张口呼吸的两瓣唇忽然向两边一扯，呈现出扭曲的笑容，布满血丝的眼珠紧盯着她，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呼喊——

“小夭，小夭，是我啊，你不要我了吗？”

回应他的是一记毫不留情的重拳。

“别顶着他的脸做这种恶心的表情。”

收拳时却蓦地一顿。

那张脸继续变换，这回是个眉眼温和娴静，柔柔注视着她的妇人。

“娘亲……”

果真是堪破人心的妖怪，连心底最不可触及的柔软之处都寻到了。

可她的娘亲早就不在了，这个世上能让她倾心相待，付诸一切的只有李莲花。

“去死吧——”

她不再犹豫，攥紧拳头重重砸下去。

……

再度睁眼，恍如隔世。

阳光丝丝缕缕透进窗棂，山间鸟鸣叽喳却不恼人，饭菜清香从楼下飘上来，垂于床侧的手上一点点湿润感，方才揍人带来的指骨痛感褪去，原来是狐貍精见她醒来在舔她的手呢。

这才是她的梦寐以求，哪怕是幻境，也甘愿沉溺。

她既然回了莲花楼，女宅之事应该解决了，身上的伤也基本痊愈，就是喉咙还有点干涩。她换好衣裳下楼，第一个见到的却不是李莲花，而是坐在楼梯上发呆的阿飞，看背影像是尊沉默的雕像。

小夭玩心大起，放轻脚步走过去，想吓唬吓唬他，怎料阿飞早已发觉她的动静，偏头睨了她一眼，直接起身迈下台阶。

“这么久没见连个招呼都不打吗？”算啦算啦，她大度，不跟古古怪怪的笛盟主计较。

一楼饭桌边，李莲花与方多病对坐，不知在聊什么大事，方多病正细看手中一柄极薄极长银光闪闪的软剑。

那是，刎颈？

李莲花见她走近，将她牵至身侧坐下。

“好些了吗，可还有不适？”

方多病放下软剑，同样关切道：“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啊？整整两天！好在只是内力消耗过度，伤势无碍。”

“两天？”话音仍是沙哑，她清了清嗓才道，“那女宅的姐姐们怎么样了，她们都安全回家了吗？碧凰姐姐呢？”

“放心，你都耗了那么多内力，碧凰好得很，监察司已将姑娘们一一送回，也都做了补偿。”

“那就好。”

“还有些无家可归没有去处的，我给了信物，让她们去天机山庄找我娘。我娘最大的爱好就是做生意，她肯定不会介意多几个帮手的。”

小夭给他比了两个大拇指：“不愧是我们方小宝，谢谢你！”

“哎对了，你一直昏睡不知道，那个护院辛绝居然是传闻中的井字切鬼王刀……”

李莲花轻啧一声打断他：“你话怎么这么多，别说书了，小夭嗓子还没好全呢。”

方多病哪会不懂他话里有话，姑娘一直听自己讲，不乐意了吧，还挺能喝醋。

“别的就罢了，有件事你们瞒了我这么久，我总得当面问清楚吧？”方多病笑容放大，转向小夭，十分友好，“你说是吧，公主？”

“你怎么……监察司……杨昀春说的？”

“是啊，杨昀春喊你公主，不过被李莲花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上回元宝山庄你们是怎么忽悠他的，他看起来很是惊恐啊……不管那个，你不准备给我个解释吗？”

小夭抱臂轻哼：“先逃婚的是你，你还让我给你解释？”

方多病眼睁睁看着李莲花将姑娘的小手扯出，揉进掌心，显而易见这是醋坛子让他认清现实呢。

解不解释有什么意义，反正未婚妻已经成他师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