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鬼（1/2）

蛊鬼

这次尹青岚要去的地方在滇南，是个偏僻的苗族古寨。寨子里面居住的都是黑苗，态度生硬冷漠，知道特控部要派人过来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派人出来接应。事态紧张，山下镇子风声鹤唳，当地白苗不方便和四人一起去。寨子又实在偏远，徐止跟着导航绕了大半天都没摸到方向。

尹青岚坐在后驾驶，头上压着一顶帽檐宽大的的帽子。她头发微乱，乌蒙蒙的发丝拢在一侧，很清晰地露出琉璃一样沁绿的眼珠。

从进山后她的眼睛就一直这样，后脖颈上金色的纹路也时隐时显。尹青岚没办法，这算是她的生理反应，以前灵气波动大些会冒出来，现在身体快要痊愈出现的倒越来越频繁。车开进这座山后，山里充沛而混乱的灵气可算让尹青岚的眼珠子彻底变了色。

听到徐止的抱怨，尹青岚擡指摇下半掌车窗，手指挑起青铜钱对准窗外缝隙。一声清脆声响后山间树木倏然像一侧倾倒，一条狭窄的小路凭空出现在山间。

段玦剥好酸糖递到她嘴边：“路都给藏起来，不欢迎我们啊。“

这很正常，他们来办事又不是来旅游，难道还要让寨子里的父老乡亲列队欢迎？

段玦紧接着酸溜溜跟了一句：“还不如去川城，人家可是说欢迎你去找他，你要是去了还不得来接来送。”

尹青岚“咔哒”一下把糖咬个稀烂，侧眼轻瞥示意段玦适可而止。

“听镇子上老摩公说这个蝴蝶寨里的祭司很厉害。”祝阮菱经过先前湘西痋术那一遭，对这类养药杀魂的蛊术提防满满：“寨子里还有个地方叫葬神潭，说是以前蝴蝶寨先祖在那里放蛊鬼耗死过神仙。”

传说或许会与夸大的成分，但也足以说明蝴蝶寨里苗人手段神鬼莫测。

沿着歪歪斜斜的山道上山，周边树林长得很密，幽暗生冷，粗糙的树桩上捆缚着数不清的破旧空衣褛，迎风招展。

开出去大概半里路，眼前的树才消下，见到长茅草搭成的亭子。亭子里面歇着三两青年苗人，缠着五彩襟，肩背上绣着复杂精巧的图案。瞧见一路压上来的越野车，几人一下子变了脸色，握紧地上放着的扁担站起来。

徐止摇下车窗，他也不知道这几人听不听得到普通话，只能试探地冲他们喊：“你们好，这里是蝴蝶寨吗？我们是政府下来走访的！”

几个苗人手里拿着扁担走上来了，没回答，不过脸上表情实在不好。一人正对着徐止摇下来的窗户，对着徐止摇摇头，用苗语说了一句什么话。

“什么——”徐止有些疑惑，下意识开口说了两个字后面色陡然一变，立即死死闭上嘴巴，同时手上灵气腾起，裹挟住他唇前几寸的地方的一只细小飞虫。这虫子和米粒一样大，再被灵气捕住前完全隐匿在空气中，叫人半点察觉不出来、

徐止眼珠子颤啊颤，看着那虫子火红的尾部觉得心里都有点犯恶心。

一见面就下蛊，这么凶残的吗！

对面几人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下的蛊会被挡回来，意识到这些外来人不好对付，扔下扁担竹筐就跑。尹青岚看着他们黑色绣花的短襟以及远处浮在青山里高高叠叠的寨子，推门下车，手指一搓捏了个结界把车罩住。

沿着小路进去，脚下泥巴路变成了青石板路。一节一节的台阶，两侧是高高的土墙。几乎每家每户门口都堆放着一个纸箱，上面压着白色的纸封条。

不远处的圆形空地上传来阵阵鼓声，声音清越，野性苍茫。穿着黑布衣、头上挽着银首饰的女人们围成一个圈跳舞，然后手里捧着木碗随着鼓声一哄而散。

她们倒不像先前几个黑苗满脸敌意，俏面上都挂着笑。最中间的年轻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皮肤水灵，柳叶眉凤眼梢，银饰晃悠悠压在发髻里，模样很漂亮。她手上捧着木碗，脚步轻快直直朝着几人走来。

姑娘眼珠子转一圈，目光从四人身上滑过，最后落在看起来向领头的尹青岚身上。然后她两条胳膊往前一伸，脆生生道：“喝茶。”

说的是普通话，声音也好听，甜的像山里的泉水。

“谢谢。”尹青岚挑眉，指尖隔空一点。木碗里的水迅速沸腾起来并且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滚烫的温度叫姑娘吃痛，手触电一样松开。木碗摔在地上却没有一滴水溅出来，反而涌出来一大堆黑色的软体虫。

尹青岚慢条斯理：“不过我吃不惯虫子。”

旁边拐道突然传来一大堆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一大堆青壮男人女人手里拿着锄头耙子，跟在一个鬓发灰白的老人身后阴沉沉瞪着几人。

姑娘惊叫一声急急往后跑，跑到老者身边挽住老者的手臂。

两边对峙着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

“什么人？”为首老人开口道。

他也会说普通话。

尹青岚缓声道：“政府走访的，之间应该来过人告诉过你们。”

“这是我们的寨子，不欢迎你们外人！现在马上就出去！”先前那姑娘好像有了依凭，腰板挺直了厉声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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