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多磨(1/2)
好事多磨
沈筠知一行人寻了个不甚起眼的位置坐下,方才太子妃刚刚出场时,便有几家贵女主动围了上去,余下的三三两两凑做几堆,倒也让她们落个清净。
郑誓英轻扯了扯沈筠知的袖子,半掩着嘴说道:“也就半年的光景,太子妃竟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是啊,难为她将这些规矩、习制尽数学透了。”沈筠知的视线落在那些临时被摆出来的花儿上,说话时带着三分敬佩、三分惋惜。
说是赏花宴,但到底是太子妃头一回在东宫摆宴,名贵的各色娇花此刻都只成了陪衬。方才落座时,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太子妃的视线曾在她们几人身上扫过,却在转瞬即逝的相视后没有片刻停留。
是啊。
以她和杜潇潇的关系,那次的交易结束后,本就该形同陌路,才是对两个人都好。
“若是我母亲在此处,也许又会对我耳提面命一番。”郑誓英颇为轻松地自嘲着,“她从小就希望我能成为这样落落大方、得体端容的人。尤其是在夫家如何做好一个主母,可惜我并没有成为她期许的那样。潇潇……太子妃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定是咽下了许多苦。”
“她的选择无关于情爱,所以才不会行差踏错。”沈筠珏适时地插进了一句,也不知这话中有多少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场宴会持续到中午时分,太子妃请众人移步到殿中用膳,伺候沈筠知的那个宫女不知怎的,竟将茶水撒在了她的裙摆上。小小的骚动过后,沈筠知被太子妃的贴身宫女请去了偏殿换衣。
“沈三小姐,太子妃说是她没有管教好东宫的下人给您添了麻烦,特意让奴婢准备了这一身新做的春衣。”
那宫女双手捧着一个檀木方盘,上头整齐叠着一件蜀锦织的襦裙,一眼便知不是凡品,应是太子妃原本准备给自己穿的新衣。
沈筠知没有伸手去接,浅笑着颔首:“娘娘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衣服华美,给我穿太过浪费。”
宫女的动作没有改变分毫,依旧执意双手高捧着:“娘娘特意嘱咐奴婢,要亲手侍奉沈小姐穿上。”
沈筠知垂眸扫了眼裙摆上那一大片污渍,心下了然,于是不再推辞,由着她给自己换了衣裳。
不大不小的插曲没有引起席中众人的注意,太子妃杜潇潇从头到尾都没有特意来寻她们三人说过话。沈筠知和两个姐姐坐在稍偏的位置也乐得自在,权当是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让她们姐妹相聚,便自顾自地说着近些日子的家长里短。
直至宴席终散,她们和郑誓英在宫门外依依惜别了许久,才万分不舍地回了自家的马车上。
沈筠珏看着妹妹自从上了马车之后便左挠右探的动作有些不解,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哪儿痒?”
沈筠知终于在腰侧的内缝中摸到一处不平整的痕迹,扭头压着声儿回说:“太子妃可能给我留了讯息,姐姐车上可有剪子?”
沈筠珏闻言从边柜中取出一把小刀,坐到她身侧:“我帮你。”
她将那处的衣料向外翻起,小心地用刀子把缝着的线一一挑开,果然夹着一张叠成细条的纸。
沈筠知忙把那纸条打开,只见上头写着一行蝇头小字——
“纪家余患未消,夫主欲效仿先帝,下嫁公主于纪家。”
沈筠知拿着那纸条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些,深吸了两口气还是忍不住狠狠翻了个白眼。
沈筠珏见状问道:“上面写了什么?”
“太子想让纪家再出一位驸马。”沈筠知话语中带着薄怒,揉皱了一角的纸被她丢进了炭盆中,很快就被星火舔舐干净,“一个没了实权的纪献川,也值得他们如此忌惮,还想用这种下作的法子毁了纪家第二次。”
“她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给你递消息?”
沈筠知被姐姐问得稍稍一愣,低头看向身上的华服。杜潇潇的身形比她更纤细些,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箍得有些紧,方才在席间就时常让她感到不适。
“或许是她觉得世事无常,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淮南的远水救不了近火。又或许……真情总会换来些许真情,也未可知。”
她更愿意相信是因为后者。
就像彼时在落霞寺外的漫漫长阶上初见那位江南女子,她无意间弄脏了她的裙摆,后来在九禄殿中再相见时,她是真心想与她交个朋友。
她不仅将誓英请进了宫中,还把这个消息送到了她手上,也许就是一报还一报。
沈筠珏思及此处眉眼也柔和了些,少顷又叹了口气:“你们俩呀,也是好事多磨,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种烂摊子当然是丢给纪献川了,让他头疼去。”沈筠知没好气地说着,“要是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他也别想娶我了。”
沈筠珏难得对她这般惊世骇俗的话表示赞同,并在妹妹提出要去纪府时当即让马车转了方向。
纪府上下早已知道这位沈三小姐将来也会是府里的主子,如今沈筠知出入纪府自是不必等候通传,只需与门房知会一声便可。
沈筠知心里憋着气,从侧门进府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原地等着纪献川来,而是随意抓了个府中下人询问纪献川身在何处,又快步穿过连廊朝他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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