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1/2）
二合一
梵音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看到了一切，陈涵安也并不愿意反复回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主动结束了话题。
注意到她手上的拘魂线，梵音指了指：“那你可以告诉我，这个是哪里来的吗？”
陈涵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抿了抿唇：“一个叔叔给我的。”
“叔叔？”梵音微微蹙眉，“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陈涵安摇摇头：“叔叔没有说。”
“那他长什么样子？”梵音追问。
她直觉告诉自己这两根拘魂线可能是来自这个世界地府的东西，甚至很有可能就是黑白无常的东西。这拘魂线上的鬼力极其深厚，对魂魄也有天然的压制作用，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鬼差可以拿出来的。
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地府关闭的原因可能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得多。
陈涵安依旧摇头，小心翼翼地瞥了她一眼：“叔叔说不可以告诉别人，我不可以说。”
见问不出什么，梵音也不强迫她，点了点头。随即说起韩家父母的处理方案：“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陈涵安眸色瞬间红了几个度：“当然是毁掉他们的灵魂。”
韩家父母被拘魂线牵着，闻言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原本他们只是感觉自己莫名其妙意识就陷入了昏沉，再清醒就是在这片云雾之中了，听着陈涵安讲的话，他们一阵头皮发麻。
他们并没有为失去这个女儿感觉到多伤心，反而还有点解脱松快的感觉，夫妻俩也少了一部分争执。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女儿的鬼魂竟然一直跟在他们身边，还试图找机会报复他们。
女儿从前明明比较不谙世事，也没有那么多心眼，如今变了鬼，肯定是被她口中那个“叔叔”给带坏了。
夫妻俩怕死，疯狂的试图挣扎，可是挣扎的越用力，心脏上的压迫感和刺痛就会越发猛烈。仿佛一只无情的铁爪死死擒着他们的心脏。
梵音瞥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看向陈涵安：“我支持你的做法，不过，你有想过你哥哥的归属问题吗？”
她是已经死了，可她哥哥还是个活人，并且是一个刚上小学的小学生。陡然间成了孤儿，大概会陷入难境。
陈涵安很显然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狠狠一怔，垂眸嗫嚅：“哥哥……”
她其实很爱哥哥，从前活着的时候矛盾，总觉得父母好像就是因为爱哥哥才不爱她，可后来才发现，他们只是单纯的只爱自己罢了。
所以死后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守护哥哥，哥哥就是她的底线，无论谁触碰到这个底线都不可以。
可是这个姐姐说的问题也很关键，如果她不杀了他们，他们还会欺负哥哥。可杀了他们，哥哥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陈涵安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如果还没有想好一个两全的办法，不如先等一等，不急于这一时？”梵音给出方案，“我可以教你傀儡术。”
傀儡术是一种可以操控行动的术法，对人对鬼都可以使用。也可以做出空壳来替代活人行事，效果几乎可以比拟真人。
不过后面这种梵音不会轻易教她，一个用不好可能就误入歧途了，到时候那业力得她替她偿还。梵音并不想一时好心，最后害了自己。
送陈涵安拘魂线的那位并没有教她鬼修之术，想必是想着她还可以继续入轮回。
前几天和荀卫风聊了几句这些方面的话题，梵音才知道，在他们这里，一般鬼修也要看机缘。且修了鬼修之后无法入轮回，要么游荡尘世之中，要么去地府谋职。
那时梵音还感慨，如今这时代，科技不断进步，有些文明却一直在退步，走向末路。
从前的鬼修似乎就没有如此多拘束和条条框框，修行反而有益。她也看过她给尹红悦的那本鬼修术法，确实没什么问题，不会影响轮回。
“傀儡术？”陈涵安显然不知道这是什么。
梵音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她纠结再三，艰难做下决定：“好，那我先不杀他们。”
陈涵安攥着拘魂线，终于肯从韩晨乐身上离开。她看着突然软趴趴倒在桌上的韩晨乐，有一瞬间慌张：“哥哥怎么了？”
“别担心。”梵音看了一眼，“他只是被附身消耗过度。”
先是被冲天鬼怨所伤，又不断透支体力，要不是陈涵安在他身体里，他现在早该送医院了。这情况最少最少也要昏迷三天。
梵音想了想，握住了他的手腕，给他渡了一点灵力。
韩晨乐悠悠转醒。
看到眼前的梵音，他还比较淡定沉稳：“你是之前给我糖的那个姐姐。”
梵音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下一秒，他才注意到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对劲，看着周围缥缈的云雾终于有了点小孩子的惊慌失措：“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
还没等梵音回答他，他转身便看到了身后站着的韩家夫妇，而他们身前，还有个矮小的女孩。韩晨乐怔愣：“安安……？”
他一直知道陈涵安的存在，可从来都看不见她。陈涵安说自己不能轻易显形，因为她控制不好，如果失控了很可能会伤害到他。
这是那个叔叔告诉她的，她的状态一直都不太稳定，如果失控就会化为厉鬼，时间长了很可能理智尽失。她不想失去理智，所以只能默默守护哥哥。
陈涵安不自在的攥紧手中拘魂线，往身后别了别，朝他露出一个生涩的笑：“哥哥。”
韩晨乐一直紧绷的老成感瞬间瓦解，他自然注意到了身后的韩家夫妇，问到：“安安，这是怎么回事？”
陈涵安很矛盾。
她不想撒谎骗哥哥，可也不想让哥哥看到她这么坏。
韩家夫妇在后面无法说话，只有眼睛可以活动，不停的挤眉弄眼试图韩晨乐能够理解他们的意思。
韩晨乐看出了陈涵安的拘谨和退缩，很是耐心的引导她：“安安，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比陈涵安甚至大不了几分钟，却像大了几岁似的，有着不属于同龄人的成熟。
陈涵安再三犹豫，还是告诉了他实话。
韩晨乐却比想象中淡定的多。
他不知道妹妹死的实情，父母给他的理由是妹妹身体不好病死了。但他知道，她的身体不好也是拜他们所赐。
有时候韩晨乐也会想为什么父母好像很爱自己，又好像一点也不爱自己。后来慢慢感悟出来，或许他们只是爱钱，至少比爱他和妹妹更爱。
有时候他也被父母压迫的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头顶上永远都泰山压顶似的横着“努力”两个字，他看得见，却永远碰不着。
他不知道要多努力才算努力，要多优秀才配称为优秀，自己好像一直都不够格，所以父母一直都不满意。
他低头沉思了半天，才扭头看向梵音：“姐姐，如果安安…杀了他们，会有什么后果吗？”
陈涵安是鬼魂，韩晨乐可以清楚的看见她胳膊上腿上的伤痕烙印。他知道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他更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替父母辩解什么。
毕竟从做父母的角度来说，他们实在太不合格。
梵音稍微有点意外。
她本来以为他会稍微替父母说几句好话，或者换一个角度求情，可是都没有。
这小孩，好像冷静的有些出格了。
她想着，轻勾起唇：“有哦。她杀了人，转世前是会清算的。”
地府十殿各司其职，每个殿所司管的方向各不相同，如果陈涵安杀了他们，且先不论三人在世渊源，她自己就得先去司管伤人的二殿走一遭。
不过像韩家夫妇做这种事，是要上孽镜台清照罪孽，送入地狱受刑只会比陈涵安更重，或许再转世都无法入人道。
韩晨乐握着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反而是陈涵安摇了摇头：“哥哥，我不怕罪孽。他们坏，你不开心。”
韩晨乐的生活一点也不自由，时间恨不得掰成几瓣来用，夫妻俩给他的规划精确到了分钟。什么时间该干什么，安排的明明白白。
比起背罪，陈涵安更希望哥哥开心，也希望他能够轻松一点。
“安安，不要伤害自己。”韩晨乐艰难说出口，“我也希望你能快乐，我们换一个家，下辈子还做我妹妹。”
陈涵安嘴动了动，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僵硬和尴尬，韩晨乐不希望她难做，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死去的妹妹，一边是可能即将失去的父母，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陈涵安也并非没有触动，一时间也犹豫起来。
纵使父母再不合格，可杀了他们的话，韩晨乐就成孤儿了，他就没有爸爸妈妈了。就算被亲戚收养，也不见得比父母好多少。
半晌，她才重新看向梵音，问：“姐姐……”
“你说的傀儡术，我可以学吗？”
《问天》剧组停工的这三天，韩晨乐也一直跟在梵音这边。这小孩年纪虽小，但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打理的很好，有条不紊。
韩家夫妇先暂时控制在酒店房间，每天只有饭点会松开一会儿让他们吃饭。两人起初挣扎的很剧烈，但被陈涵安一吓就立马不敢挣扎了。
他们很怕死，却别无他法，只能哭着跟陈涵安道歉，说他们错了。
陈涵安知道他们不是真心悔过的，可一次次下来，她还是有些心软和迷茫。
这几天她跟着梵音练傀儡术，小孩掌握能力很强，已经有几分成色。再学几天，就可以开始练长时间操控了。
她有些犹豫的问梵音：“姐姐，我该杀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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