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1/2）

入梦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车窗外的景色被拉出掠影，风滚动着拍打车窗，梵音置若罔闻，再次踩上加速。

祁旗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秦嘉瑜拍了一把，他转头，她给他使了个眼色。

梵音现在的状态有点奇怪，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刚刚安排完异警队和法医过来处理坑底尸骨，梵音准备一人离开，被司玄及时拉住，最后所有人都上了车。

梵音握着方向盘的手攥得发白，隐隐颤着，脑海里是不断重复的画面和声音。

狭小昏暗的房间内囚禁着数不清的怨灵，它们已经无法被称为鬼或者魇，成了二者的结合。那些瘦小的孩子战战兢兢被压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一个个带上台，开膛破肚，将那怪灵用特殊的术法融进他们的骨血中。

孩子们被吓到脸发白，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可他们无法逃离。他们眼睁睁看着同伴慢慢变成一种怪物，慢慢变得听话，而自己也逐渐成为这样。

那些人需要最纯真的恶，不沾染任何杂念的，他们疯狂地灌输着只有恶才能活下去的思想，让孩子变得恐惧却又升起互相厮杀的冷漠性子。

然后，彻底将他们改造成半人半怪的邪物，供自己驱使。

绝望和恐惧充斥着那间狭小的房间，她听见了孩子们畏缩的啜泣，也听见了纪拂尘跪伏在高座前求饶。

似乎上次那个白袍，她听到他说：“纪拂尘，主人的话什么时候也敢不听了？如若不是你擅自动手，她怎么会发觉异常？不是看在你管控万灵寺有功的份儿上，你觉着自己上次真能从她手里活着回来？”

纪拂尘咬牙，不敢辩驳：“是，我知道我这两次有过，是我鲁莽着急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主人，我发誓再也不会轻举妄动了。”

紧接着，便是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无用之人，该如何，不用我多说。”

纪拂尘仓惶，连连磕头：“主人！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尽快炼成控灵术，不会让您再次失望！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空气中静默半晌。

上位传来一阵冷哼：“最后一次，莫要让我再失望。”

纪拂尘激动：“谢主人开恩！谢主人开恩！”

他擡起头，场景也终于再次清明。

她看见了主位旁站着的那人，正是那天与她打斗的白袍。而主位之上，便是那张纵使化为灰烬也不会让她认错的脸，那个，即使她背逆天道亦心甘情愿承受反噬也想要救回来的人。

无数句话在她脑海中浮现。

“孩子，要跟我走吗？”

“以后，这山便是你的家。”

“以后你就叫梵音，便与我同姓聂吧。字见秋可好？”

“见秋，你必须自己成长起来。”

“见秋，你得拿的起这把刀，才能活下去。”

“见秋，不到死，别低头。”

“痛吗？师父帮不了你……”

“没有人生来该心系天下……”

“你只需往前走，永远别回头……”

“别哭——”

他曾如何教她活下去，如何教她成长，如今就用着同样的脸和声音，冷漠的吩咐着对纪拂尘以及那群实验体的处决。

“那群孩子都处理好了？嗯，那便挪去观察室吧，最后再送进决斗场。”

“如今各处祭坛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那群老东西肯定又要闹了。”

“你给她送了封信？嗯，现在还不是时机。”

“遇冬，扶我去歇息吧。”

随着纪拂尘离开，后面再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了。

可她还是从那一角未被封锁的记忆中得知了那白袍的名字。

云驶月运，舟行岸移。

聂舟行。

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带着些意味深长：“我这位小师姐啊，还真如同您说的那样……”

哪样？

尚未可知。

梵音回过神来，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车一路疾驰，来到南清与南州交界南岷山脚。

梵音一个急刹，稳稳停住车。其余几人已经快被晃吐了，赶紧开门下车缓和。她没空管他们，想要上去。

司玄拦住她去路：“你冷静点，这里不好闯。”

梵音睨他：“让开，我没空跟你解释。”

司玄拧眉，两秒后还是撤走了那阵风，却反手扣住她手腕：“天权天璇，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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