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番外5（1/2）
现代·番外5
李雯雯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顾诚口中念出，这一刹那，她不能再用玩笑或是误会之类的借口来说服自己，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顾诚的态度。
他是认真的在和她说这件事。
短暂的失神过后，李雯雯仍然处于震惊当中，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细汗，手掌也湿漉漉的，整个包厢内静得似乎只剩下她犹如小鹿狂奔一样的心跳声。
“你……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李雯雯没有骂他，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他原因。
这样的对话在顾诚的经验里，今天的这个事已经有了胜算，他擡了擡手，示意李雯雯翻看手里的文件。
在文件的第二页，写明了各个方面彼此适合成为结婚对象的原因。
首先就是家庭因素，双方家庭知根知底，四位长辈也都很满意对方，有意为两人牵线拉媒，促成姻缘。
其次才是个人因素，他和她都是单身，彼此了解，也都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婚后不会影响彼此事业。
李雯雯看到这里，眉心蹙起，顾诚捕捉到了她的情绪，便问道：“是觉得哪里不对么？”
“啊？”李雯雯擡眼看他，眼神还是有股说不出的怔然，嗓子也莫名干涩，她清了清嗓，才开口：“这写得不太对吧……咱们两家以前的确认识，但还没有到知根知底的地步，毕竟二十多年没有接触了……”
说着，她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文件，“还有这个‘彼此了解’，我觉得咱们好像不算了解对方……”
不管顾诚怎么想，反正她是一点也不了解他。
话音落下，包厢外响起敲门声，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李雯雯似是生怕被人看见，赶紧将文件盖上，等服务员摆好盘子，转身出去合了门，她才长出一口气，再次将文件打开，可眼神却是被那飘着甜香的蜜汁叉烧肉所吸引，下意识就看向了那精致的盘子。
顾诚转动玻璃转盘，将那盘蜜汁叉烧转到了她的面前。
可李雯雯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她没有动筷子，而是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顾诚道：“你要是饿得久，便又要晕倒了，还是边谈边吃吧。”
李雯雯先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可很快便又惊讶地擡眼看向顾诚，“你、你……”
顾诚朝她摊手，“两家虽然二十年未接触，但这段时间，四位长辈通过各种方式，已经了解了彼此的情况，而我对你……”
他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很明显，他查过她了，所以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也知道她身体的状况，所以才会在文件上写出，他们彼此了解这句话。
顿了一下，顾诚接着道：“李清清上周就已经在暗中调查过我，她查出来的资料已经很全面了，如果你还有不了解地方，那文件的最后两页，都是关于我的详细资料，月初我的体检表也在里面。”
说完，他又特别强调了一句，“很全面。”
李雯雯以为是资料齐全的意思，顺手就翻到了最后两页，上面写着顾诚从小到大的经历，上了哪所学校，班主任是谁，每个年龄段的身高体重，兴趣爱好也一并在内。
然而当她直到看见体检表上的体检内容时，才恍然反应过来，顾诚的那句很全面，原来是指体检的项目。
李雯雯脸颊顿时升温，连忙将体检表盖住。
对面的顾诚，似乎并未觉察到她此刻的异样，还用那淡定的语气道：“你要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现在直接问我，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两人谈得不是结婚这件事，顾诚能做到如此坦诚，的确很容易打动人，让人答应他的提议，可他们现在说得话题是结婚，结婚是人生大事，怎么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轻易决定？
李雯雯彻底合上文件，把文件放进档案袋，“抱歉，我觉得这样的婚姻，太过仓促，也……也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可能接受不了。”
说完，她长出一口气，擡眼朝顾诚挤了一个颇为僵硬的微笑，“但这顿饭，还是要谢谢你，也谢谢你这两天对我们的帮助。”
她的回答仿佛是在顾诚意料之中的，他神色未变，“嗯”了一声，提起筷子示意她先吃饭。
李雯雯也拿起筷子，虽然她还是有点懵，但到底已经拒绝出口，这件事便让它翻过篇去。
之后，服务员又进来了两趟，将他们点的菜全部上齐。
李雯雯本以为自己没有胃口，应该吃不了多少，可这家店的菜实在合她胃口，不知不觉就吃得比平时多了不少。
她和顾诚吃饭期间，没有再说一句话，只各自吃着饭菜，等她彻底吃不动，搁下筷子擦了嘴，对面的顾诚才擡起眼来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并也立即放下碗筷，擦净了唇角。
“吃好了吗？”他一边问她，一边拿出一颗薄荷糖，放进口中。
“嗯，吃好了。”李雯雯笑着点点头，正打算说些告别的话，却见顾诚忽然起身，朝她走来。
“对不起，今天我的提议可能对你而言，的确唐突，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他走到她身边，距离她约摸两米的地方停下，拉开椅子，坐下。
他拿起档案袋，再次将文件夹取出，他翻到某一页，递到李雯雯面前，“这张纸上面的内容，对我和整个上游集团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但凡看到过的人，都会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但你不需要，这是我对婚姻最大的信任。”
如果这段话顾诚说得快一点，李雯雯兴许会直接扭过脸去，或是闭上眼睛，让自己不要看到上面的字，偏他说得语速低缓，等李雯雯已经看了大半的时候，才听到他后半句要签保密协议的话。
看都已经看完了，现在的李雯雯再闭眼睛也来不及了。
她心里有火气，可一擡眼看到顾诚，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味，质问的语气不知怎地，说出口竟变得软了下来，“你、你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知道，我就不看了……但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李雯雯没有想到，顾游的身体情况这样糟糕，昨天和周莹在一起的时候，她还说顾游在法国，没想到他竟然是在德国养病。
不过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她会当做不知道，就连冯爽和李清清她也不绝对会说出半个字。
“雯雯，我相信你，那你能相信么？”
他说话时神色淡淡，语气也透着凉薄，但莫名就带了股摄人的力量。
还是那句话，如果他们谈的不是婚姻，李雯雯兴许就答应他了，可这是婚姻啊。
见她面露难色，顾诚也没有任何逼迫的意思，他知道李雯雯的顾虑在哪里，只要她不是讨厌他这个人，这件事便还有能谈的余地。
“人的一生会做无数个决定，所谓大事小事之分，归根结底都是源于这件事所包含的不确定因素。”顾诚说着，又开始翻手中的文件夹，“不确定因素过大，便是大事，不确定因素偏小，则是小事，你觉得这句话对么？”
李雯雯略微思索，点了点头。
顾诚翻至其中一页，又递到林温温面前，摊开，“婚姻之所以在很多人眼中是大事，便是因为它所包含的不确定因素过多，对么？”
李雯雯这次不敢轻易去看，赶忙移开目光，盯着餐桌上一个空了的笼屉看，“嗯嗯，你说得对。”
顾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唇角又是不经意地扬了几分，眉眼中带着的那股压迫，也在此刻变得多了分柔软。
“如果你能同意，我可以对你保证，我会将我们婚姻的不确定因素，降到最低。”这句话他几乎是用气说出来的，他本就低沉的嗓音，在刻意压住语调的情况下，喉中似乎带着某种颗粒，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在反复摩擦。
李雯雯开始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吃多了碳水，怎么有点晕晕乎乎，这实在不像她啊。
一旁的顾诚见她咬着唇，半天不说话，语气又变得更加轻缓，那低沉又略带沙哑的摩擦声，再度传入李雯雯耳中。
“作为丈夫应该做的一切，我都会尽可能做到，这里有纸笔，这一页是空白的，你想到什么都可以写上去，在不违反道德与法律的情况下，我会尽力满足。”
说着，他当真取出笔，递到李雯雯面前。
垂眼看到纸笔，李雯雯莫名恍惚了一瞬，这种感觉其实从昨天她第一眼看到顾诚的时候，就出现了。
李雯雯不敢去细想这个感觉代表什么意思，只让自己先将注意力放在当下。
那张空白的纸的右下角，顾诚已经提前签好了名字，也印上了指印，似乎真的如他所说，不管她此刻会写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可是婚姻……不止这些，它还包含着……”李雯雯咬了下唇，朝顾诚看了一眼，飞速地在脑中组织着语言，最后，她还是没有将话说得太过直白，只含沙射影道，“我们只短暂的相处过两次，不是两年……”
顾诚听明白了，她还是对他不放心，“雯雯，你写什么都可以的。”
李雯雯知道自己白说了，顾诚还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索性就直接对他道：“我的意思是，婚姻是需要感情的。”
感情这两个字，对顾诚而言似乎是所有需求中，最不值得被提起的，他眉心微微蹙起，眸光微垂，然很快便又擡起眼皮，望向同样看过来的李雯雯。
“你有喜欢的人么？”如果她真的有，他大概会就此放弃这件事。
李雯雯明显怔了一下，如实地摇了摇头。
“我希望这段婚姻能够建立在双方坦诚的基础上。”顾诚蹙起的眉心微微舒展，“我没有试过拥有一段感情，但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提议，我会如最初所说那样，尽一切可能让你对这段婚姻满意。”
顾诚握住笔杆的手，忽然收紧，心口处的那种异样感觉，此刻再次出现，他顿了顿，压下了那股莫名的情绪，“我不会试图欺骗你，我对任何人在男女之事上，都没有情感，如果某一天我会有，那个人必须是我的妻子，也只可能是我的妻子。”
他所有的话语里，没有任何花言巧语，也没有任何被浪漫修饰过的词汇，说出口的时候，他眼神中也不含一丝炙热与期盼，但莫名听在耳中，会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踏实与信赖。
就好像只要他说出口，就一定能够做到。
可越是这样，李雯雯越有股说不出的感觉，她望着那双漆黑的眼睛，低声问道：“你……你就这样相信我？”
“我相信的是我自己。”顾诚相信数据，相信他查出来的东西，也相信自己的眼光和选择。
“那你到底答应了没？”
视频那边的李清清，已经尖叫了好几声，她从没有想到过，那个上游集团现今真正的大boss，竟然会这样直接，把婚姻当做一个项目，拿出来和对方商谈。
难道说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如果这件事不是从李雯雯口中说出来的，李清清一定会以为是杜撰。
视频这边的李雯雯，将书桌上的台灯调亮了一个度，拿起手中协议，对着手机镜头，还没来及开口，那边的李清清已经又对着手机开始尖叫。
“李雯雯！你这么快啊？我说让你先试一试，你直接就……”
“你小点声啊！没有没有，还没有呢！”
李雯雯赶忙放下协议，朝李清清做噤声的手势，那边李清清捂住嘴，直接丢下一句，“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开车去找你！”
平常四十分钟的路程，李清清今天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一进屋，她摘下口罩和帽子，靴子一踢，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冲到李雯雯面前，“你和婶婶说了没？”
李雯雯端着一杯热牛奶，递给她，“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没有完全答应顾诚，我只是说可以先试一下。”
李清清这一路上赶得火急火燎，只有冰水才有可能让她冷静，她没有去接牛奶，打开冰箱直接取出冰矿泉水，灌了两口，才一边匀着呼吸，一边试图理解李雯雯的话，“你的意思，你和顾诚是要先从谈恋爱开始？”
“也不是这个意思啦……”李雯雯抿了一口牛奶，没有去看李清清的眼神，“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可他因为一些原因，需要尽快结婚，所以我们……”
“你这不还是答应了么？”李清清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但她的反应到底是比李雯雯快了不少，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顾诚为什么着急结婚，还有你到底为什么答应？”
一个二十七年几乎没有谈过恋爱的人，竟然会闪婚，且闪婚的速度可以说是真的犹如闪电。
这完全打破了她对李雯雯的认知。
李雯雯知道事关商业机密，便没有和李清清说得那样明白，而文件夹里的那张纸，自然也被顾诚带走了，她拉着李清清在沙发坐下，将文件打开，基本再一次还原了今天晚上顾诚的那番说词。
到最后，她扣着手问道：“Lucas你知道吧？”
李清清黑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听你提起过，世界着名服装设计师？”
李雯雯脸上的神情从紧张瞬间变为兴奋，“他一直想在中国成立工作室，想在之后的一些历史系列中增添国风元素！”
李清清这才恍然大悟，“顾诚要给你介绍资源？”
李雯雯咬唇道：“他说会推荐我去面试，能不能成功还要看我自己。”
李清清彻底哑然，她算是听明白了，这场看似急促又荒谬的婚姻，实则是有过深思熟虑，精心计划后的结局。
李雯雯刻意避开的那个话题，便是她不明说，李清清也猜出了几分，不然对于顾诚而言，他没有任何必要着急和谁结婚。
而这场婚姻对李雯雯来说，能够稳住父母，也能够让她的事业迎来新篇章。
这样看来，这场婚姻对两人来说，的确最为合适，可婚姻不是生意，对于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来说，利益反而更能持久的保持一段关系，可对于对爱情还有着憧憬的人来说，那便是这场婚姻里最大的不确定。
李清清便是对婚姻没有任何期待，也对爱情完全不信任的一个人，所以当她听了顾诚的那些话，又看到面前的文件夹，她能够感觉到顾诚似乎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似乎已经将婚姻当成了一个年限极长的项目来谈。
可李雯雯呢？
李清清眼含不安地看向她。
李雯雯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担忧，她打开文件夹当中的一页，那是顾诚十分工整的字迹，“这场婚姻为期两年，两年后，女方想要提出离婚，男方必须无条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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