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贺(1/2)
道贺
这厢,沈凌二人才出了宴园,陆晴明便绷不住笑了出来,浑身都跟着颤动起来。
她一边笑着,一边还余光瞥了眼里侧,“你看到那位那脸刚刚黑成什么样了,活脱脱就是个铁锅底,我这一趟也算是没白来。就是可惜了胡家那位小姑娘,那般如花似玉,此后却要埋入深宫了。”
嘴上这样说,陆晴明却也不是真的为人惋惜,于她是祸,对胡家来说却说不定是福。
“不过依胡家近况,我瞧着胡尚书倒是该高兴了,胡小姐一直未曾出阁,听说便是在等选妃,也算是心愿得偿了。”
理便是这么个理,沈凌心里亦明白,也未曾对此说什么,只无奈摇了摇头道:“拿我气人,你倒是高兴。”
“唉,我再怎样也不过就是挤对他几句,便是说再多也不及你那好郎君一句话,那才是戳心呢。”陆晴明站稳了身子,装模作样赔礼道:“不过我到底是借了你的势,就请咱们沈修仪大人有大量,让我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一次吧。”
沈凌低叹一声:“也没怪你。”
她虽不想与陈淮扯太多关系,也不愿旁人拿她作借口去气人,可到底那所谓的折花之心她听懂了,之前齐示之事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心有怨气的,左右陆晴明此举无伤大雅,气一气陈淮罢了,便随她去了。
陆晴明轻笑不语,蓦地,她看到不远处不知何时走近无声无息抱手倚靠在栏边的人,陆晴明擡手戳了戳尚未察觉的沈凌,揶揄道:“快别在这了,有人等着呐。”
沈凌一怔,扭头望了眼,正对上那人灿若朝晖的眼神。
段风辞见她望过来,立刻勾出抹笑容,又擡臂招了招手。
春风过侧,一片绯红徐徐飘动,骄阳当头,煦煦金辉落在他身畔,恰被那林子掩去一半。
阴阳交布之间,便只余那一个人。
沈凌忽然展出笑来回他,她转过头,对着陆晴明道:“那就有劳晴明回去跟缃姨交差。”
“无妨。”陆晴明摆了摆手,看着沈凌掩不住的笑意,她心下惊奇,不禁出口侃道:“方才进去对着那位看都不看一眼,现在看到旁人就这么高兴?”
“唉,说到底还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呐。”她似模似样叹了口气,惋惜道:“真是该叫那位来看看,气死他得了。”
沈凌忍俊不禁。
在气陈淮这件事上,陆晴明还真是用心得很。
“也不是没见过。”沈凌低声嘀咕着。
随即,不等挑了眉的陆晴明追问,沈凌抢先又道:“那我便先走了,哪日得空,我就派人去少阳院送拜帖,还请晴明莫嫌烦。”
“自然,自然。”陆晴明眼见她无意提,也没有追根问底,只挥手道:“快去吧,我也该走了。”
言罢,她冲着段风辞点头示意,之后便迈步离开。
送走了人,沈凌才转身擡步朝着一旁的小亭子走去。
没等走到近前,她便开口问道:“清明休四明日才始,怎么今天找我?”
段风辞一向是个乐意自己多走几步,也不会等着沈凌慢慢走向他的性子,看着陆晴明离开,他便踏着步子走入融融春光。
听人问话,段风辞轻笑回道:“踏春啊,庞沁不是同你说了吗?”
几步走近后,段风辞将攥着的柳枝交在沈凌手上,碰到人时还微微蹙了眉头。
“这都三月了,手还这么凉,孟老头自诩天下无双的医术,看来也不中用。”段风辞叹了口气,捂着人手,将柳枝递给了一旁的空青,“空青,还是你拿着吧,回去记得插房檐上。”
空青笑着点了点头,转头朝后退了两步,和双全聚在一起,不知是在嘀咕什么,将说话的空间留给了两人。
沈凌听了段风辞方才的话,失笑不已:“孟叔若是听到,定要骂你了。”
孟丘山医术一绝,比之谢太医都要高超不少,她这个病人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是她身子难养罢了,也就段风辞才会蛮不讲理地把这推到孟丘山身上。
“你还要告我状不成?孟老头是外人,咱们才是一体,这胳膊肘可不兴朝外拐。”段风辞低下身子平视沈凌,笑吟吟道:“再说了,你才舍不得。”
“这么肯定?”
“当然。”
沈凌无声眨了眨眼,察觉手上不断传来的暖意,她轻轻点了点头承认:“好吧,是舍不得。”
从冬到春不过三月,从南到北好像也不是那么远,可这点暖,她似乎已经习惯,再也舍弃不得,一点都不行。
“走,咱们出城。”段风辞眉眼一弯,“城外有片草场,我瞧着正适合跑马,之前一直想跟你去,却一直寻不到机会。”
年后,先是沈凌病了一场,而后又要筹备着万宁出嫁,之后紧接着便是科举之事,沈凌又因此伤了数日,真可谓事事不顺。
一连三月,这春都快过了,到如今才终于寻得空当,他可不愿错失良机。
“今年正逢上巳和寒食撞在一起,往年临近清明时候都是阴雨连绵的,好不容易今日是个艳阳天,咱们出去跑跑。”段风辞压低了声音,又道:“你才好不久,这寒食在城内避不开,咱们就去城外,不过也不许你多跑,只当散个心,不负这春日光景。”
寒食之日追悯先贤不得生火,在这万都之内都避不得,他倒不在乎这东西。
若是往常便也罢了,眼下沈凌还在养身体,他可不愿沈凌吃这些冷冰冰的东西。
于是段风辞擅自在心底跟介子(1)打了声招呼,替沈凌给人上了柱香,又秉持着没说话就是没意见的原则,很是心安理得地带着沈凌犯禁。
管的还真多,沈凌腹诽道。
不过对此她也没说什么,顺着人拉长声音道:“好,不多跑,一切都听你的,行了吗段世子?”
段风辞满意笑了笑,牵着人就要走,却被不速之客留住。
“还未到出宫时间,沈大人和世子皆是朝廷命官,这般擅离职守,是否不妥?”
听到这熟悉又恼人的声音,段风辞笑容一僵,连同沈凌一起停下转身看着来人。
“参见太子殿下。”段风辞松开手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又十分自然地重新牵上沈凌的手,面不改色道:“谢殿下提醒,只是臣已去陛下跟前替沈大人告过假,实在称不上擅离职守,殿下言重了。”
正值此时,两人结伴从陈淮后方走来,看到他们这架势俱是一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僵在原地不敢出声。
段风辞瞥见那二人,忽地又扬起浅笑,“今日殿下选妃,不知是哪家姑娘有此福分,能得殿下青睐?”
陈淮自然察觉了身后动静,他眼神微暗,一声不吭注视着段风辞,随后又扫过眼前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沈凌衣袖宽大遮住了手,可段风辞是武将,这份亲密便毫无掩饰地显露在他眼前,陈淮不禁捏紧了手。
沈凌察觉到他的目光,步子稍微朝段风辞身边移了移,挡住刀刃一般的视线。
本就挨得近的两人这下贴得更近,段风辞察觉到沈凌在他手上捏了一下,他无声叹了口气,收起了那让陈怀看起来分外刺眼的笑意。
沈凌这才道:“殿下今日选的便是这位胡小姐,胡尚书的千金,另一位是徐侍郎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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