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窍（1/2）

开窍

方圆背后之人，正是幽冥蟒。

怪道对方处处针对他们，他们是青石，不死不灭，幽冥蟒除不掉他们，便心生一计，只要他们不在天庭就好了。恰好雨枝和云青违反天规被罚下天庭，幽冥蟒派方圆下凡，害他们生生世世不得善终，害得云青自尽为厉鬼，难回天庭，害得雨枝数次业障缠身，被南天门阻挡在外。

业障缠身……

雨枝睁大双眼，瞳孔骤然缩紧，他唰得一下站起身，宽大的袖口不慎带倒了桌上的茶杯，早已冰凉的茶水泼在了桌上，蔓延开来。茶水滴在地上，“滴答滴答……”好似砸进了他的心中。

又酸又胀。

“咚咚咚。”小仙童敲响房门，在门外小声说：“仙人，摇光星君来访。”

打开的门的瞬间，铺天盖地的黑雾涌了进来，黑雾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又似乎少了一些，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雨枝注意到，小仙童看向摇光的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畏惧。

心尖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刺痛得厉害。

这应当是第一次，摇光没有带着他的木偶。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再和云青有什么来往了，若他潜心修行，来日仍有机会飞升……”

流动的黑雾缠绕在摇光身侧，摇光站在其中，若隐若现。这是雨枝第一次仔细观察这些黑雾，黑雾像是一个小孩，试探性地向他伸出小手，“小手”缓慢伸向他的衣袖，触碰到的瞬间仿佛像是被吓到了般倏地缩了回去，然后又不死心地、小心翼翼地摸过来。

雨枝微垂双眸，看着蔓延过来的黑雾。

摇光看着他的神情，以为是自己的话太重了，无奈叹气：“你若实在放不下他，也可每月下凡去见他一面……”

声音戛然而止。

摇光死死盯着雨枝的手，那只白皙的手攥着黑雾，而黑雾正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爬向雨枝的胳膊。

他的脸色唰得沉了下去，收回黑雾，大幅度后退一步，阴冷的目光穿透黑雾刺向雨枝。

藏在阴冷之下的，是谨慎不安，是惊慌失措。

雨枝只觉得心脏疼得厉害，像是被一只手攥着，隐隐作痛。呼吸间连带着喉咙、胸口也干涩疼痛，他迎上那道阴冷的目光，张了张嘴，喉咙便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他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和丝丝惶恐，沙哑的声音如同锋利的刀片割过喉咙，他几乎失声。

“是你，对吗？”

摇光的呼吸声瞬间变得沉重，垂在身侧的手指轻颤。

这一刻，雨枝的心里像是藏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往下坠，他难以遏制悲哀苦涩的情绪，泛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看，“是你，对吗？”

房间内沉默了许久许久。

然后他看到摇光似是无奈地、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你……”雨枝深深吸了口气，擡手拭去眼泪，哽咽难言。

他恨自己像个傻子，又恨自己在发现摇光的异样后没有追根究底！

耳边又响起了那一声又一声：“雨枝业障缠身，不得踏入天庭半步。”

南天门的金光仿佛就在眼前，灼烧着他的双眼，疼痛无比。

他忽的记起来，第一世的他杀了数不清的凡人，回到天庭时被一句业障缠身拦在了南天门外。

脸上裹满纱布的摇光就站在他的不远处看着他，记忆中，那时的他一切正常。

不久后，他被天尊召回天庭，在紫霄大殿上看到了摇光，淡淡的黑雾萦绕在其身侧。

他频频去看摇光，摇光却两眼放空，并未看他。

之后每一次回天庭，摇光身上的黑雾就越来越浓重。

直到今天，黑雾已经将其掩埋。

他看着缠绕在摇光身上的黑雾，心中悲切。这哪里是什么黑雾，分明是他的业障！

摇光将他的业障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因此变成了如今这般似仙非仙，似鬼非鬼的另类！

想到小仙童避之不及的模样，雨枝心如刀绞。

三千年，整整三千年！他对摇光的异样从未放在心上，从未！

混账东西！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房中响起。

这一巴掌太过用力，指尖都在发麻。雨枝再次擡起手，落下之时，手腕被一只惨白的手死死攥住。

摇光惊怒：“你干什么？！”

雨枝无颜面对，低头掩面，眼泪流过泛红的脸颊，引起阵阵刺痛，他哽咽道：“我对不起你……”

“摇光……对不起……”

微弱的啜泣声从指间溢出，瘦削单薄的肩膀轻颤，心脏抽痛得厉害，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你我之间……”尾音略微哽咽，摇光顿了一顿，上前轻拍着雨枝的后背，看向他的眸光柔和，缓缓道：“你我之间说什么对不起。”

摇光看着他，声音轻轻：“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的那日吗？”

雨枝低低的“嗯”了一声。

摇光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我记得那一日天尊将所有仙家召集起来，命玉衡宣读一千条天规。”

紫霄大殿上，摇光一如既往地藏在角落里，阴郁的视线扫过殿中的仙家。

“第四百二十三条：天庭中禁止大声喧哗，违者……”

视线一停，摇光纳闷地眨了眨眼。

那是个什么东西？

他觉得，他的眼睛好像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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