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起(十一)(1/2)
风云起(十一)
他音色极淡,字里行间却是不容分说的犀利。
少女啜泣声一顿,明瑜双眸微微睁大,平静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微表情。倘若当真有贼窃了所有家当,连仅剩的马车都破损至此,那瞧着就价值不菲的手链哪有不拿走的道理?
可它偏偏毫无被拉扯的痕迹,安然躺在少女的长袖中,若不是她捏手帕的动作,那珠链定然掩在宽袖里不被发现。
连竹恍然大悟,疑惑地歪歪头,又觉得长发落进脖颈刺得发痒痒,挠挠头问道:“对、对啊,姑娘这链子瞧、瞧着价值不菲,也并非完全没有金银,何必坐、坐在这等着人营救?何况......”
“林路远僻,距最近的州县约莫还、还有大半日的行程。你、你怎知定能在路上等到人搭救呢?”
少女敛声,调整了下语气,“我想着这路上没准会有人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一时失了主意。而这手链.......”
她顿了顿,音调不由自主放柔:“这是我很重要的东西,将才掩饰的极好才没被夺走.......”
前半段有待考量,可这后半句说的诚恳,一时无人接话。
“有什么事吗?”司喻见他们僵在车前良久,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大,怎、怎么办?”连竹也启唇。
祁怀晏皱着眉收回长剑,转身则说:“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就入夜了,把帐子搭起来吧。”
围着车的几人这才松口气,明瑜望着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伸手把她拉了出来。
“荒郊野岭地把你丢在这不是办法,夜里天凉,我们暂时不赶路了,和我住一个帐子如何?”明瑜还握着她的一只手,那只手上布满细细薄薄的茧子,也将声调放柔和了些。
少女止住了泪的眼睛此时有些发涩,揉了好几下,眸色纯良无害地笑着对她点点头。
恰时,连竹在前面挥挥手叫上明瑜一道搭帐子,而就在明瑜转身的那一瞬间,她身后不久前还擦着眼泪的少女却不可察的扬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在唇角。
真正入夜时的温度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低。明瑜提前在帐子里放了一块小手炉,白日里马不停蹄的赶路令她早已昏昏欲睡。
司喻将几人的物品谨慎安放,为安全起见,另两个只装了金银的布袋单独放在了帐子里。而有重要信件一类的则交由祁怀晏随身带着。
连竹一边整理吃食,一道和绫芜闲谈,她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十分讨巧。
明瑜吃东西时困得一愣一愣的,东西也难得的没吃几口。也正是在晚饭间,他们得知了女孩的姓名。
少女叫绫芜,就住在前面大半日程即可到达的月湖州里,她说家里是营药铺子的。这回是姑娘一人去邻县游玩会友,才在回程路上偶遇劫匪的。
当晚,明瑜缩在被窝里,捂热后还将手炉揣进绫芜被窝,伸出胳膊时被冷风吹得一哆嗦,却来了些微精神。
“绫芜,你家是开药铺子的?”
她好似在想什么事,慢了半拍:“.....嗯!”
“那待明日到了月湖州,我可以在你家药铺买些药材吗?”
一路上她都在懊悔,出发前所带药材不足,连自己的小药袋都没装满,显然心里没底,也不是明瑜的行医风格。
少女眉眼微惊,“你看得懂?”
明瑜点点头,困意再度袭来,绫芜的诧异转瞬即逝,而后甜甜一笑,“好啊。”
“明瑜——明姑娘!绫、绫姑娘起床了,咱、咱们该走了。”
帐外连竹的人影透过斑驳的光影打在她帐子里,明瑜微微眯起双眼,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起身却听见身旁没有动静,忽然出现的却是连竹的尖叫:“啊!我、我们的钱袋子呢?司、司喻你昨晚没放咱们帐子里?”
昨夜司喻同连竹住一个帐子,祁怀晏向来自己一人睡,也总是燃烛到很晚。
“我放的时候你不是就在旁边,怎么了?”司喻走来,而明瑜骤然撩开帘子,“你们看见绫芜了吗?”
三人大眼瞪小眼,“不会吧。”
“钱袋子也丢了?”
“绫芜也丢了?”
事实显而易见,而那架横在路上的破败马车也不见了踪影。
祁怀晏刚从昨日的马车处折返回来,凛了凛神情,“昨夜下了一会小雨,车辙还深,应是天明前两三个时辰内走的。”
司喻一脸的阴翳,望着地上那道痕迹就像是对自己过失的折辱,双手不自觉攥拳。
“骗子!她就是个骗、骗子!瞧着长得可爱,就是个小、小偷!”连竹气急败坏,暗恨自己昨日怎么就轻易相信了那个来路不明的丫头。
明瑜反倒开口:“这条路只通月湖州,况且她不是还说家在月湖开了家药铺吗?”
“她敢假装失意骗我们钱财,你怎么还敢信她说的话?你怎么知道她哪句话是真的?”司喻瞥了明瑜一眼,忙着回去清点剩下的物品。
“可前面能去的地方只有月湖,就算逃,她也得在月湖中转几日。不过.......你们该不会把所有钱财都放那两个袋子里了吧?”
明瑜一番话叫背过身的司喻忽然没了声音,脸色红一阵青一阵。
他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本以为把钱袋放在自己身侧已经很谨慎了,没成想那丫头敢潜进两个男人的帐内,还......还是走到他身边拿走的,他竟然都没发现!
当下环境沉默了半晌,“额.......也就是说,现在的银钱只有我的一小包?”她从腰间解下一只小花袋子,里面只有半兜子银两彼此磕碰叮当作响。
司喻颇是觉得没面子,却还是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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