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月浓(六)(1/2)
雾月浓(六)
明瑜眉尖轻挑,直直望向叶怀宁的香囊。她素手接过他那枚圆鼓鼓的小布袋,脚步顿在那丛花不远处,反复对比着。
“这花只开在这里吗?”明瑜偏过头,指腹在香囊那枚花瓣上摩挲。愈发觉得那枚花瓣靡丽灵动,才想起叶怀宁说这香囊上的花瓣是她娘见到过洛州最美的花,没成想这样快便见到了。
叶怀宁在香囊和花丛来回比对,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般:“这花的确只开在公主府后院,记得前些年加固这楼台时,王巡抚特意命花匠在这后院载上些独特花草,以彰显洛州中央最佳景观的独特风景。花有不妥之处吗?”
连竹火急火燎地跑过去,顺手摘下一朵,还险些被后院公主的层层侍卫出刀拦住。
明瑜没有立马作答,撚着花枝心绪神游,最后定定地看了一眼这恢弘的两层小楼。公主下榻,周遭守卫倒真是不少。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跟上叶怀宁的脚步,远方的山影也变得更为浓重。
她心不在焉地迈着步子,嗅了嗅这花朵的花香,却惊诧半晌。花瓣虽妍丽得很,可花香倒是清爽可人,于是她擡眸问道:“叶怀宁,你爹最擅长哪方面的医术?”
他想也不想,极了然于心,“头疾和咳疾。”
“那你香囊里的药渣,应也是从诊治这两方面的药物中摘除的吧?”
他点点头,依然不明晰她话里的意味。
明瑜自然有所思考,虽她不愿去在意公主的顽疾,但心里的好奇遏制不住。尤其在她见了洛州这副模样后,她不禁猜测,究竟是什么样的顽疾,才能叫号称医倌多的要命的洛州无一人能医好。
但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好奇,并不敢将之表露在外。
明瑜跟在叶怀宁身后,正出神,一不小心便磕在一个柔软之物上。她擡眸却见,将才一不打眼便磕在祁怀晏的手背上,而前面是忽然顿住步子的叶怀宁。他怔怔地看着面前紧闭着大门的堂子,明瑜顺势望去,那气势恢宏的匾上赫然写着“清叶医堂”。
“怎么不走了?”
叶怀宁一眨不眨地仰头凝视那块精致古老的牌匾,之下,毫无生气的偌大堂馆。他平声道:“这是我家。”
“清风两袖,似叶澄澈。叶家世代行医论清白,对医患,对百姓,对贵贱,对自己。”叶怀宁用他们从未听过的坚毅话音低喃着。
“我不明白,究竟是何样的顽疾是连说出这话的父亲都医不好的,甚至还因为误诊下了狱。”
明瑜将之全然听进心里,默默打量着这医堂的规模格局,她能从医堂布置上看出这为首的医倌行医风格,那是多年前师父教与她的。眼前的医堂外观规整洁净,清明严肃,一点不输叶怀宁将才说出口的那句话。
待众人出神之际,紧闭着门的医堂却忽然被拉开一丝小缝,古旧的扇叶门发出刺耳的沉重尖音,带着生了锈的老旧感。
一缝之内是悄悄查看街上情况又连连叹气的小杂役,他却在看见叶怀宁面容的瞬间不可置信的深吸一口气,而后四下回顾,轻声踏出堂子问道:“公子,您怎么又回来了?”
叶怀宁回眸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几人,哀声道:“我、我还是放心不下。过河时忧心险些淹死,是这几位贵人救了我。”
小杂役这才注意到后面的人,他凑到叶怀宁耳畔,却因极度恐惧,声音不自觉地发颤:“公子,大夫人现在情况不妙......”
“什么?我娘怎么了?我记得我走前她还恢复了许多......”
“恰是在公子您走后,夫人头疾发作,又被暑气侵袭了身子,老爷不在家,附近的医倌被抓的抓,怕的怕,根本请不来人......”
明瑜耳尖地听到此言,不由得蹙眉,将将收回打量医堂内部的目光。叶怀宁家这百年医堂由内到外给人的感觉始终如一,想来是个声名实力俱在的好医馆。
司喻似是有些不耐烦,原先始终未发一言,现在却又被这突发情况扰的莫名其妙,在身后道:“你若是有事,我们便先走了。从前边即可绕过去到山脚下对吧?”
叶怀宁这才意识到自己耽误了他们的行程,刚想道歉,身旁的小杂役却疑惑开口:“想去山脚下吗?可山脚那一边不早就被公主殿下的侍卫守住了吗?”
司喻闻声更加烦躁,眉心狠狠皱起,不耐地望向叶怀宁,“什么意思?”
叶怀宁也摇摇头,一副不知的模样。他身旁的小杂役却说:“是今早围起来的,不久前将河边得城门也封了。公子忙于老爷的事不知很正常,公主殿下担忧有人逃走,将洛州周遭所有城门全部封了。”
明瑜诧异,“何至于此?”
莫非朝廷向来都这样不顾后果,随心所欲吗?
他们无奈,朝廷的确能做到这些。竟不知公主究竟是得了什么样的病,才殃及无辜这样深重。
连竹说:“那岂不是,我们想、想要去南边那座山,还、还得先面见公主让其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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