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过(1/2)
漫过
‘海水漫过搁浅的鱼.....’
袁迦莹此时手中握着一只笔,嘴里喃喃自语着,身上低调却不菲的西装,被随手扔在木脚都断掉半截泛黄的木凳椅上,衬衣随意的挽到了手肘之上,双眸之前透明的镜片闪烁着微尘的移动。
她翻阅着一本本诗集,陨落在空气中细微的尘埃,一颗颗借着光线贴合在她悬挺的鼻梁。
带着鱼字的诗句总让她不禁的读出声音来,尔后一句一句的抄下来,又许是读到某一处意境,就想起了她,她也会抄下来。
当自己的心沉淀不下来的时候,一夜又一夜无法入眠的时候,当她有些犹豫抉择一个项目的时候,她都会躲到这个杂乱的破旧书店。
这个在老街早就没有营业的破旧书店,甚至连门牌被锈迹填满,金晨买了下来,作为资深投资人的袁迦莹,对于这一处没有任何投资意义的房产,并没有持反对意见。
袁迦莹没有时间去看那些冗长的文学,她只能“投机取巧”的去看诗集,她始终相信,诗歌,从来都是语言的先锋。
身边的所有人,在自己面前都对鱼在藻三个字绝口不提,可真的不提就没有事儿么?只有自己知道,那念意究竟可以到达怎么样的一个深渊,许是,这事儿算是一种自救的方式吧。
思念这种绵长的惆怅,失去那种强烈的痛感,都被她重重的钉在深渊之底,但那深渊总会在自己沉寂在暗慕之时,随着月升而起,甚至到星沉去也未曾缓解。
身体像是一件仪器,在幽兰的深夜里,无数次测量深渊的尺度,每一次测量都是不断的回忆涌现。
年少时唱着歌曲的少女,拥有着她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闷,决绝的抗拒自己任何帮助的少女,毫无理由的牵动着自己的心,向着她走去的脚步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像是她青春中一帜光环,引领着她坚定的走向自己内心,觉醒似的建立着自己对于普世的概念。
袁迦莹很难想象,如果那时候自己跟她相识,没有一句又一句的跟她在满是裂痕的墙体上,书写一句又一句的警句,自己这辈子会不会永远都不会幡然?
那些越过时区的单相思,好似在这一刻又突然涌现,甚至跟此时相比,又累计了一个太平洋的深度,再次相遇的时间并不长,但画面却极为清晰,在异国的水族馆中,像是人鱼一样沉沦的人,热闹的酒馆中被酒催熟的绯红脸颊,在公司别扭着跟自己相处的人,在舞台下,听着自己唱这那一万次悲伤的人,在家中与自己彻夜长谈的人,无法控制病情出现而颤抖的人,终于不在推开自己的人,在猫狗中吻向自己的人.....
袁迦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一尾口渴的鱼,她自己都有些厌倦这样的自己,她明明已经努力克制自己,让鱼在藻在自己意识中占据的比重了降低再降低,像是她告诫自己的那样,先做自己…
她确实反思过自己,好似在确定自己喜欢她那时,无论鱼在藻的反应如何,她从来都以她为世界的正中,这是不是会无形的也给了她压力?还是自己在她这里,是完全没有自尊可言的?
看看,连反思都还是站在她的角度,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摇摇头无法再想下去,思念如同那条贪婪而口渴的鱼,在她深渊底层开始翻腾,体内所有能止渴的容器都开始厌倦,而这尾鱼有着用不餍足的口渴,它想要通往大海的路,冲破这深渊的枷锁,这绵绸的忧伤总让袁迦莹陷入绮想。
房间开始浸泡在海水中,夜里的窗外平坦的路面开始涌动,肆意的涨起了潮水,藏在胸口的深渊开始作祟,一把火从深渊燃烧,焚烧着所谓的自尊又或是自我。
她只是喜欢鱼在藻,她只是简简单单纯粹的爱恋着这人,眷恋着她贴合在自己一旁温热的脸颊,仅此而已,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这一次的自己怎么也寻不到她,也好似是因为那句做自己,而赌气的不肯认输,可失去她的消息之后,快乐和雀跃的人群慢慢汇合再离去,其中再也没有袁迦莹的身影,她无法并肩与那些人同行。
每次抄完一首诗,结果都是一样,无边界的寂静向袁迦莹袭来,原本身体总是温热才会流淌的汗水,不知何时,总会是湿漉漉且带着寒意。
她越是想逃脱,那思念就如影随形的追的越紧,即使她已经将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连睡觉都时间都需要挤出来了,但那念意无声无息的栖息着,在她灵魂的破碎的每一个缝隙之处。
只是袁迦莹一直不明白,无论是年少时,还是再次与她相遇,鱼在藻存在于她人生的位置,都太高了太明媚了,别人眼里这个阴暗冰冷病态的人,似乎是她高不可攀的神明,就算攀附其上,她们这关系中,始终都不平等。
而鱼在藻善于计算的潜意识,掩盖了这层不平等,才会在那如此危机四起的情况下,说出让他先做自己这件事儿。
‘你干嘛呢?不是让你过来帮我搬东西么?你不是说今天不抄了的么?’金晨的视线被手臂中捧起的一摞摞书籍挡住了,但她歪头侧目一看,就看到这人又像是之前一样,魔怔的书写着。
这种书写像是一种自我慰藉,把她想说却被压抑住的某种情绪,都灌入笔尖。
就像是自己决定将这地方重新翻新一样吧,袁迦莹对别的事儿自己不清楚,对这鱼在藻的执着劲儿,她可是一清二楚,不然任谁看到那已经贴满整整四面墙壁,几十个平方的纸张,都觉得写的人一定是疯了。
‘你自己这不是搬得挺好的么?’袁迦莹并没有擡头,像是被纸张和笔尖封印出了一样,机械的言语从她的嘴中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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