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1/2）
到底是谁
激动的情绪渐渐的平缓，小陆擡头，嘴角勾着笑：“我以前会羡慕那群孩子被你保护的很好，现在看来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姜月平静注视他：“嗯，所以？”
所以？
小陆勾着笑，说着自己看到的场面：“你不愿意负责别人的人生，那你怎么对那些孩子说，要好好保护他们？”
“难道你的保护是短暂的吗？”
姜月费解，她现在是真的能确定小陆脑子真的不太行。
那是她的小朋友们，从怪物降临的第一天，她便一直带着孩子们了解、感知、熟悉这个新的世界。怎么不算是对孩子们负责任呢？
小陆没有办法理解所谓的外界的称呼和身份，带来的责任感。
他一改刚刚尖锐的一面，满眼愧疚的说：“抱歉，我之前也因为被家里人以爱的名义抛弃过，所以有些激动，小月老师不会介意吧？”
介意也不行，他既要姜月班级那些孩子，又要要仓库里那些昏迷的孩子。
眼下只要选择个时间离开，先偷偷带走仓库里的孩子，然后再偷偷跟上，这样校车上的那些孩子，也是他的。
介意？当然不介意。
姜月想从他的嘴巴里，套出更多关于小朋友的事情。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知道的越多，便越有可能活下去。
姜月双手自然垂落，身体绷住，警惕他的行动，微微一笑：“不会。”
“既然你不打算救，那我们走吧。”
回去吧，等回去的路上，他直接找机会离开。
“你在前面走，我需要检查下还有什么是必需品。”
还以为自己没有露馅的小陆，虚情假意：“好吧，但是我有点害怕周围的怪物，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呜。”不远处的甜崽发出一声虚弱的声音，围在四周的怪物们，细细的四肢踩在碎尸块里，狼吞虎咽。血腥的气味不断的吸引周围的怪物。
在甜崽身|下的大衣碎片里，一丝红线缓慢的游走。
躺在血水里的甜崽身边，聚集越来越多的怪物，虎视眈眈，垂涎欲滴。
正打算走的小陆停下脚步，看向姜月。
姜月也跟着停下，站在原地，耳边的红线垂落，没有动静。
小陆见姜月还没有任何举措，微眯着眼睛，背在伸手的手指张开。
他需要的是活着的小孩子，可不是死掉的。
“小月老师，你不走了吗？”
姜月时刻注意小陆一举一动，瞳孔锁定他突然张开的手指。
身形清晰的怪物凭空冒出来，依据指示挤进怪物中。
果不其然，上次袭击王俊皓的怪物，是小陆搞出来的。
他是控制怪物？还是就是怪物？还是和她一样？
了然于心的姜月，忽然微眯着眼睛，伸手在眼眶附近揉着，胡扯道：“眼睛有些不舒服，请稍等。”
伸出手慢慢的揉着眼睛，从指尖缝隙中，目光跟随那群怪物。
突然冒出来的怪物，和原先的嘴巴怪物一摸一样，完美融入怪物群体，伸着舌头，四肢躯干在怪物堆里横冲直撞，看似要吃掉甜崽，实则东撞西撞，莫名的使那些怪物离甜崽的距离越来越远。
而它自己离甜崽越来越近。
落在大衣里的红线，接收到姜月的心意，生长的速度正要加快。
“好点了吗？”小陆突然蹲在身体，从下方看姜月，企图要看出遮盖住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姜月不想惊起他的警觉，默默转移视线：“有睫毛掉眼睛里了。”
转移开的视线，随意的落在空掉一半的糖果墙，一个身影在躲在墙后的小房间里，惊恐又急迫。
躲在糖果墙后的短发女，害怕的望着踩着血水的怪物，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是陪着韦涵姐一起出来找食物，可找食物的中途，韦涵姐忽然回去把甜崽抱出来。
韦涵姐说，没有力量是活不下去，为了孩子好，现在逼她一把，以后会快乐很久。
她还没来得及照做，抱着孩子的韦涵姐便被所有看不到的怪物围攻，她拽着韦涵姐跑到糖果区，正准备带着韦涵姐躲进小房间里，天天一行人出现了。
她以为韦涵姐有生机了，可只是加快自我毁灭的道路。
正打算出去抱着甜崽回去的她，又目睹了一只怪物突然从空中出现，张开狰狞的嘴巴，脚底虚浮往甜崽方向走去。
韦涵姐已经死了，唯独留下甜崽一人。
甜崽不能死。
小陆见姜月的视线一直落在糖果上，正打算顺着她视线看过去。
姜月突然出声问道：“我好了，你要走吗？”
“啊？”小陆愣了下说：“好，走！”
只有走了，这个小孩才能被他悄无声息带走。
正当两人准备转身离开，短促的尖叫声从小房间传来，短发女不要命的冲出来，一脚踹向怪物的下三路，抱着甜崽慌乱逃向小房间。
糟，这女人看得到怪物。
小陆快速的看了眼姜月，期望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可姜月已经放下揉眼睛的手。
“啊啊啊！”短发女一心只想跑，根本不顾身后是什么情况。
小陆瞳孔微缩，面露焦急。
他到嘴的鸭子要飞了！
顾不上姜月了，放在背后的手指连忙打个圈。
被踹了一脚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冲着短发女追去。
无数的红线从姜月的指尖迸发，拦在那只怪物的面前，也顺便拦住小陆。
锋利的红线扎进怪物的身体里，禁锢住它的动作。
在外混迹这么多天的他，眼看就要抓到孩子了，怎么能让她带走！
一只怪物被拦住，还有另外一只。
小陆强忍身体的不适应，从单手变成双手一起张开。
比怪物成型速度更快的是红线，刚露头的怪物又被弄死。
而短发女已经趁着这时候，一路尖叫带着孩子越跑越远。
到手的鸭子真的飞了，而自己大概率暴露。
小陆撩起遮盖在眼前的头发，露出光滑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他冷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目的？”
姜月并不想失去一个消息来源途径，几乎是拿出最好的演技，她笑着说：“小陆你在说什么？我只怕刚刚那只怪物伤到你而已。”
小陆皮笑肉不笑：“我已经蠢到这个地步了吗？”
难道不是吗？
姜月没说话，一向不怎么会察言观色的他看出了姜月的未尽之意。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
姜月见他不信：“知道什么？知道你的目标是孩子？”
“如果是这个的话，刚刚？”
刚刚？
“你这句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小陆气愤，这番话明明是她刚刚想好准备糊弄他的话。
红色的丝线在他身边缠绕，堵死他的退路。
对小陆来说身份暴露，第一点要考虑怎么从姜月的手中活下来。
小陆开始编着胡话：“小月老师，反正这个孩子的妈妈也死了，不如就交给我又如何。”
“我以前也被这样的自私的爱害成这样，感同身受，我只是想让这个孩子跟着我过更好的生活。”
“寄人篱下的滋味都不好受，依靠别人生活的感觉更是一言难尽，可是如果是我带走孩子的话，那情况大不一样。”
“她会拥有能力，没人会去伤害她。”
“这对她来说不好吗？”
姜月没说话，更没有撤回红线。
小陆见状，叹口气开始卖惨：“我本来也有个很美满的家庭，可是怪物来临的那天，我的爸妈知道了小孩子能拥有异能，于是逼着我和我弟弟出去，我弟弟死了，我还活着，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佯装质问的口气逐渐带上本身的怨气。
他满怀怨念：“你看，你也对我歧视，认为拥有这样能力的人是个怪物。”
“你之前说过，判断怪物的最大依据，是他的食谱。”小陆诚心实意的发问：“请问，我并没有要吃怪物……”
说错话了。
小陆赶忙改口：“要吃人类，是吧？”
围在四周的红线放矮了些。
小陆盯着红线，嘴角的笑还没勾起，下一秒矮掉的红线，瞬间增高许多，直接绑住小陆，拖拽在半空之中。
姜月歪着脑袋，笑着问：“你家里成员还挺多，一会有个妹妹，一会有个姐姐，现在弟弟也有了？”
被绑住的小陆阴沉着脸色。
姜月可不管他什么想法，红线在前面推拽着，她跟在身后说：“两个问题，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收集孩子做什么？”
小陆听完这话，暗暗在心底痛骂。
被绑住的他眼睛四下打量，企图找到逃跑的机会。“我说了，我是从翠春小区来的，我只是想给每个孩子一个家。”
满嘴胡话。
姜月想要逼问出他嘴里的实话，红线不断的收紧，一张白净的脸上被勒的泛红。
小陆：“我真的是从翠春小区来的。”
“昸！”
墙上的钟表尽职走动，一声接一声的报时准时准点，日月同时出现的节点到了。
围在四周的怪物，依旧保持那副见不得人的模样，挡在姜月的面前。
看样子，怪物所谓的变了样子，只针对橙子夏冬正常的人类。
如果是这样，姜月便不会担心校车那边的情况，因为王俊皓和肥肥会保护好大家。
从视力上保护好大家。
被绑住的小陆梗住脖子，见姜月站在怪物面前，没有任何的动静，错以为她被迷惑，他费劲的张开手掌。
两只怪物是他的极限，但眼下正是突破极限的时候。
小陆死死咬住嘴巴，浓郁的鲜血缓缓顺着嘴角留下，右眼不断的发热，提供能量。
现在正是他拼命的时候，真要被姜月带回去，他一定会生不如死。
往好处想，沦为她的食物，往坏处想，可能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围在四周的怪物，随着小陆的发力，又塞进十几只进来。
召唤出的怪物并没有给姜月造成负担，像是嗅到大餐的红线，不断的膨胀延长，将这些怪物直接包圆。
“唔！”被红线绑住的小陆脸色刷白，整个人已然神志不清，像是滩软烂的湖水，落在地上。
姜月瞪大眼睛，望着真的落在地上，整个人如超轻粘土扒在地上，身上带着被红线切割出的痕迹，不断的拼凑身体。
“我的身体，我的四肢，我的脑子，我的我。”
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性的小陆，身体在崩溃，意识在崩溃。
散落在地上的嘴巴，一张一合，说着姜月听不懂的呓语。
“**你****怪****信**”
“姜***传******仰*”
他不是吃米饭的吗？为什么还会变成怪物？
已经完全拼凑不出全部身体的小陆，肆分五裂，四周的怪物像是问道什么好吃的味道，疯狂的往包围圈里挤着，最终化为红线的食物。
等到周围怪物都消失，姜月扭头看向碎成块摊在地上的小陆。
鼻子，手，嘴巴，耳朵，四肢，手指头，像是被石臼炸碎，又像是溶液瓦解，反倒是身上被红线勒出的痕迹最微不足道，其怪异的程度，堪比看到小何老师，甚至更甚。
一心想要弄清楚小陆变异的原因，姜月伸手，将碎成十几块的小陆一个个拼在一起。
姜月望着小陆眼眶中，唯一缺少的右眼珠，围堵在四周的红线不断延长。
看来，有人企图金蝉脱壳。
校车之外，红色的花海随风摇晃，校车之内，大家抱着自己的碗，坐在座位上，以一种变扭的姿态吃着饭。
为数不多的前排被堆成小山的粮食，遮住了为数不多的地方。
没有办法放桌子，夏冬的副驾驶也没办法坐着，只能盘腿坐在地上，吃着肖医生煮好的饭菜，一边冲着孩子们嘱咐道：“吃饭绝对不可以讲话，更不能随便乱动，小心勺子不要戳到嘴巴。”
天天捧着饭盒，一边往嘴巴里塞着，一边含糊不清说：“好的夏冬老师。”
夏冬咽下嘴巴里的食物：“天天，你说话了。”
天天：？？？
“老师你这叫钓鱼大法！”天天说完后，单手捧着脸，不断的咀嚼。
已经许久没吃过一顿像样饭菜，橙子和万鹏，险些哭出声，饿了很久的他们，快速的吃完嘴巴里的饭菜，捂住没有任何饱意的肚子，不自觉的将目光落在新的电饭煲上。
肖医生见状，从另一个小锅里打出一碗西红柿蛋花汤，递给他们：“很久没吃东西后，是不能吃太多，避免加重消化系统的负担。”
“喝碗汤，缓一下吧。”
被点出来没吃饱，万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过肖医生递来的汤水。
吃完饭依旧是老项目的洗碗，饭已经是肖医生煮了，碗总不能还是人家刷吧。一个队伍里大家都有事情可干，橙子和万鹏商量了下，以后洗碗的事情就交给他们。
怕养成大家惰性，夏冬提议排班轮流，孩子们自己的餐盘和勺子，交给他们自己来。
收拾完这些，趁着大家精神状态还不错，夏冬向玲娜借出纸和笔。
玲娜大方的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取出记号笔和大白纸：“夏冬老师，不用借了，反正也没办法还给我，就当我送给老师的吧。”
万鹏和橙子听到玲娜说的这话，忍俊不禁：“小朋友们真的好有趣。”
万鹏更是夸赞：“玲娜好聪明。”
玲娜甜甜的道谢，然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夏冬谦虚的说：“嗨，冰山一角。”
“既然大家形成一个小队伍，那为了队伍的和谐，有几点需要大家遵守。”夏冬拿着笔，一边说着，一边在白纸上记录：“为了孩子们的身心健康发展，第一点，我希望在场的三位大人不可以对孩子们进行任何的管教的话语，更不可以去变相体罚和暴力针对。”
如，小朋友要是说了什么话，你不高兴，你可以表达自己可能不喜欢听，但是绝对不可以讽刺和咒骂孩子。如，不要说出什么爸爸妈妈不要你这种恐吓的话，毕竟她们是在寻找家长的途中，可谁知道家长还在不在。
“第二点，我们现在是超级小分队，橙子阿姨和万鹏叔叔是超级小分队的编外成员，超级小分队是不可以随便欺负别人！”
“也不可以打别人！”说到纪律的话题，天天深有体会，连忙接话。
有一个孩子说话，便有一群孩子跟着回答，表现自己。
玲娜举手，夏冬邀请，她逻辑清晰的说：“超级小分队遇到怪物的时候，不要害怕，不要叫，不要哭，要是实在害怕，你也可以不要看。”
夏冬冲着玲娜比个大拇指说：“对，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有人保护你，你要做的就是不要添乱。”
玲娜听到这话，又举手，在夏冬无可奈何邀请下，再一起站起来说：“但是也不要什么事情都想小月老师保护你们，我们小朋友也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万鹏笑着说：“那我们大人更要做。”
这个大人还挺识趣。
玲娜满意的点头坐下。
王俊皓学着姐姐的样子也举着手：“我！我！我！”
天天在一旁说：“不要说我我我，要等老师邀请你。”
行吧……
看样子真的是怪物消失，孩子们又恢复往日的活泼的样子。
夏冬边在心里感叹孩子们的成长，便邀请王俊皓说话。王俊皓十分认真的看着万鹏和橙子说：“叔叔阿姨，不可以说小月老师是怪物！”
“对！”
这句话，瞬间获得所有孩子的支持。
海浪听到这话，松开哥哥的手：“小月老师是保护我们的人，请你们不要说她是怪物！”
“你们要是说了，苒苒会讨厌你们！”难得苒苒说出这么有攻击性的话，天天直接站起来给苒苒鼓掌：“苒苒说的好。”
“肥肥也会讨厌你们！”
“我也是！”
校车上，孩子们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错以为回到幼儿园的夏冬，连忙伸手说：“好了，叔叔阿姨没有说这话。”
但是孩子们并没有听夏冬老师的话，依然你一句我一句的警告橙子和万鹏。
别看孩子年纪小，这一路上也是经历过形形色色的人，也知道现在的姜月看起来和夏冬老师有些不一样。
“小月老师和宝宝一样，是仙子，所以不可以让仙子生气。”
玲娜更是说：“小月老师人很好的，你们只要不欺负她，我们也会好好对你！”
夏冬捏紧手中的笔说：“听老师说，坐坐好。”
没人搭理夏冬，孩子们热情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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