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2)
第22章
康熙到承干宫时,皇贵妃木着脸请了安:“臣妾还以为表哥在景仁宫的温柔乡里不愿出来了。”
接二连三的被康熙打脸,皇贵妃连生气都没力气了。
康熙扶起皇贵妃,拉着皇贵妃在膳桌旁坐下,笑着道:“昭嫔才进宫,朕不放心她,路过了总是要去看看的,倒是劳表妹久等了。”
许是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大妥当,执起公筷亲自给皇贵妃夹了菜。
皇贵妃即便再生气,见康熙如此体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不情不愿道:“难为表哥心里还惦记着臣妾。”
康熙对皇贵妃的脾气不以为意,女人么,生气了哄哄就好:“瞧你这说的什么话,朕若是不惦记你,怎会大老远的从江宁给你带了一套头面回来?”
话落,康熙扫了眼梁九功,梁九功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一个捧着匣子的小太监连忙上前跪在了皇贵妃脚边。
康熙端起茶盏看向皇贵妃:“打开看看。”
皇贵妃不曾想康熙真的给她带了礼物,又惊又喜的,心跳快极了,眼含情意的看了看康熙,扭头注视着小太监手上的雕花木匣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锁扣,一套精致又新颖的头面就暴露在皇贵妃目光中。
整套的西府海棠头面静静的躺在匣子里熠熠生辉,皇贵妃盯着看了几息,惊喜慢慢变得有些遗憾。
西府海棠有花中贵妃的雅称,可那也只是贵妃罢了,到底比不得牡丹,花中之王,雍容华贵。
康熙品着茶,余光也没错过皇贵妃的神情变化,见她久不出声,佯装不知道:“表妹可是不喜欢?”
皇贵妃忙扬起了笑:“没有,臣妾很喜欢,多谢表哥费心。”
夏兰上前把匣子合上,妥当的收好放到了皇贵妃寝殿里的妆台上。
梁九功适时笑着捧了皇贵妃一把:“皇贵妃娘娘许是不知道,这套头面可是皇上吩咐江宁府那边手艺最精巧的匠人精心打造的,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皇贵妃听了果然更为欣喜,一扫早前的不悦,殷勤体贴的伺候康熙开始用膳。
梁九功默默往后站了站,深藏功与名。
他那句话可没说错,西府海棠的头面是皇上精心吩咐人打造的不假,只是皇上命人打造的却不止这一套,余下的两套,一套粉面桃花,还有一套白玉莲花的头面,在还没进宫时,就进了昭嫔娘娘的私库了。
帝妃用好了晚膳,康熙擦了擦嘴,把帕子随手扔在桌上,似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朕刚刚去景仁宫时,发现景仁宫的小厨房没有厨娘,所以就吩咐了梁九功从乾清宫里拨一个去景仁宫。”
话落,皇贵妃奉给康熙漱口水的动作不免僵住了:“此事是臣妾疏忽了,本想着小厨房人选是重中之重,所以便想着等昭嫔来给臣妾请安时,顺便问问她的想法,只是没曾想昭嫔到现在还不曾来过承干宫,这事儿也就搁置了。”
皇贵妃一边解释着,一边还不忘给曹玥上眼药,暗地里说曹玥不懂规矩,到现在都没给她请过安。
康熙如何听不出来皇贵妃话中含义,他接过漱口水漱了口,坦然道:“昭嫔初入宫,是朕吩咐她先熟悉熟悉景仁宫,过两日再来给你请安。”
顿了下,康熙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梁九功,语气稍重:“这件事你没有派人来同皇贵妃说么?”
梁九功一愣,脑子里还没绕过来弯儿,口中已经利落的认错了:“是奴才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不管这事儿皇上有没有吩咐他去办,总归出了岔子,那就是他这个御前总管的错。
皇贵妃见状,眼神暗了暗,给梁九功说了几句好话,笑着把这事儿给岔了过去:“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皇上不必动怒,只是乾清宫膳房里的厨子都是伺候您的,若是拨给昭嫔用,臣妾怕乾清宫伺候的人手便不够了,不如还是臣妾从御膳房或是敬事房里寻,如此可好?”
皇贵妃面上善解人意,实则心里都快把帕子给撕了,叫乾清宫御膳房的人去景仁宫当差,那个昭嫔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脸?
康熙却不管皇贵妃心里怎么想的,这件事儿他都和昭嫔说过了,自是不能反悔,所以无论皇贵妃再怎么旁敲侧击的想让他改变主意,他都没松口。
没能叫康熙改变主意,皇贵妃心里暗自磨牙,又给曹玥记了一笔。
康熙回宫三日,第一日去了承干宫,第二日便去了永寿宫,探望正怀着身孕的钮贵妃,以及同住在永寿宫里有孕六七个月的通贵人。
前两日康熙去的地方叫人都觉得理所当然,通贵人也是沾了钮贵妃的光才得以见驾,所以后宫无人置喙什么。
可是到了第三日,后宫里无数双眼睛在盯着皇上准备先去哪个妃位主子那里时,皇上却出乎意料的去了景仁宫。
惠妃对皇上去谁哪儿没有太大反应,荣妃已经多年无宠,也没想着皇上能第一个来她宫里,至于宜妃和德妃便不同了,两人都是正年轻得宠。
宜妃去年才生了九阿哥胤禟,而德妃宫中更是养着六阿哥,还有和九阿哥同岁的九格格,两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被一个刚入宫的嫔位给踩在了脚下。
翊坤宫,九阿哥被乳母搁在暖炕上爬来爬去,不一会儿就爬到宜妃身边,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宜妃的衣角,笑呵呵的流着口水:“额...额...凉。”
宜妃捏着帕子,动作轻柔的给九阿哥擦去嘴角的口水,恶狠狠道:“傻儿子,叫什么额娘,你皇阿玛都不来看你,你还这么乐呵。”
九阿哥还以为宜妃在和他玩儿,乐呵的更厉害了,不是喊额娘,就是啊啊直叫。
母子俩玩了一会儿,九阿哥就开始犯困。
宜妃叫乳母把九阿哥抱去偏殿,扶着玲珑的手臂站起来活动了下坐的有些僵硬的身子:“你说皇上今晚去了景仁宫,会不会留宿?”
没翻绿头牌就去嫔妃宫中留宿可是不合规矩的。
这个玲珑也不能确定,不过她却想起了一件事:“奴婢在昭嫔入宫那日不是去敬事房知会,把您的牌子放回去吗,就在那天,奴婢就看到了敬事房有人在做昭嫔的绿头牌了。”
宜妃挑了挑眉:“皇上吩咐的?”
要不是有人吩咐,敬事房怎会如此殷勤?她可不认为皇贵妃能主动吩咐这些。
玲珑摇了摇头:“这还用皇上吩咐么,宫里的奴才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尤其是那些敬事房的管事儿的,更是把主子的心思摸的透透的。只皇上去承干宫的路上拐去了景仁宫这事儿,就足够叫那起子奴才去讨好昭嫔了。”
宜妃认同的点了点头:“也是。皇上今儿既然不来本宫这儿,也没有去永和宫,那本宫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咱们呐,还是早点梳洗就寝,等着明日去承干宫看好戏。”
她倒是想看看,以往把皇上的恩宠看的比什么还要重的德妃,在比不过一个和自己出身相似的昭嫔时,脸上是何表情。
夜色渐浓,黑暗的空气中泛着薄薄的雾气,守夜的奴才感到格外阴冷。
景仁宫正殿灯火通明,梁九功和敬事房的奴才们站在寝殿外,听着寝殿里传来的动静,面无表情的在册子上记录着。
好在时间没有很久,大半个时辰后就没了动静,只是殿里依旧没有主子叫水的声音。
曹玥一身雪白莹润的肌肤经过情*动,透着一股粉嫩,整个人疲惫的窝在康熙怀中,微微气喘的平复着他给她带来的余韵。
康熙低眸看见曹玥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悸动。
他想再释放一次,可念及门外敬事房的奴才,只好作罢。
自己是能由着心意让昭嫔伺候,可是等明日昭嫔就会被扣上个狐媚惑主的名声,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康熙的目光过于炽烈,曹玥疑惑的喊了声:“皇上?”
“嗯。”事后低沉而又暗哑的声音响起:“明日玥儿便要去请安了,可做好准备了?”
因为惦记着这事儿,所以他今晚才要来安抚昭嫔,省的她一个人孤立无援,自己看了也心疼。
说起这个,曹玥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弄的康熙一阵不解,刚要问,曹玥就主动解释:“要给姐姐们的见面礼妾都准备好了,只是还是有些心慌,妾在家时也没有姐妹一起说说话,所以就养成了妾孤僻的性子,妾怕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和姐姐们相处,也怕万一说错了话,得罪了姐姐们。”
对于曹玥说自己性子孤僻这一点,康熙算是深有体会,从江宁查来的消息中,也的确写了昭嫔经常一个人独处,并不喜欢热闹的场合。
不过在宫里,有些场合是不可避免的,他不能叫昭嫔太过特殊,便只能叫昭嫔慢慢接受。
抚着手下顺滑的青丝,康熙温和道:“玥儿无需太过紧张,只需以平常心对待就好,只要玥儿不犯错,剩下的都有朕在。”
曹玥眸子暗了暗,此时皇上的话有几分是甜言蜜语哄她的,有几分是发自内心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当着她的面做出的承诺,说过的话,她迟早会让他一一兑现的。
天空中的暗色慢慢退去,虽依旧暗沉,但依稀能从中看出一抹亮意。
曹玥裹着锦被,迷迷糊糊的睁眼看着梁九功伺候康熙穿上朝服,打理衣冠,准备上朝。
待朝珠戴好,梁九功后退了几步,康熙两步走到床榻边,俯身摸了摸曹玥的脸,冰凉的朝珠正好触碰到她的额头,曹玥禁不住打了个颤,娇声道:“好凉。”
康熙笑着说了句娇气,而后直起身子交代道:“时候不早,朕还要上朝,今日就不能给玥儿画眉了。”
自初次侍寝,曹玥把康熙指挥的团团转后,康熙似乎就从中体会到了闺房乐趣一般,每每与曹玥同寝的第二日,但凡有时间,都会亲自给曹玥画眉。
康熙的画眉技术也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的熟练。
梁九功站在阴影里,恨不能无语望天,皇上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昭嫔娘娘不说起身伺候皇上穿衣洗漱,皇上不生气也就罢了,到头来皇上还要给昭嫔娘娘画眉?
果然他一个没了根儿的太监不懂男人的心思。
曹玥往锦被里缩了缩,瞪了康熙一眼:“妾哪里有那么不懂事?”
对于这闺房情趣,康熙倒也纵容:“是是是,玥儿最懂事了。”
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时间就过去了一炷香,梁九功适时出声提醒了下,康熙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玥儿若是身子乏的紧,就再躺一会儿,叫人看着点请安的时辰,莫要错过了。出去时带着你宫里的掌事太监,他对宫里很是熟悉......”
康熙一叮嘱起来又是没完没了,梁九功抽了抽眼角,皇上对太子殿下都没这么唠叨呢。
曹玥也是没想到康熙还有话痨的一面,瞧着梁九功已经忍不住要二次开口催促,曹玥忙打断了康熙的话:“妾都知晓了,您快去上朝吧,不然要迟了。”
皇上上朝迟上一时半刻自是无碍,可从她宫里出去晚了,导致上朝迟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康熙接下来的话被打断无法说出口,只得愤愤的捏了下曹玥的鼻头:“行了,朕走了,不用起来送。”
御驾离开景仁宫后,曹玥也没继续躺下去,今日好歹是她在后宫正式亮相,怎么也要好生打扮打扮。
将安凝和安平一起叫进来给她更衣梳妆,安顺也一道进来侯在了屏风外:“奴才安顺,特来待命。”
当奴才的,不怕伺候主子辛苦,就怕到不了主子跟前,不能露面,那在宫里就没什么体面可言。
曹玥有用安顺的心思,自是不会让安顺坐冷板凳:“宫里的事情,你安排的很好。”
虽然有魏珠的帮忙,但安顺能在短短三天之内把景仁宫的一切事宜处理妥当,无论是小厨房,库房,还是一宫主位该有的针线婆子或是擡肩撵的小太监,粗使宫人等,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甚至连宫里每个奴才的出身和经历都记录成册给她过目了。
能得到主子的夸奖,安顺格外激动,噗通一声跪下,声音都有些颤抖:“这都是奴才该做的,当不得主子夸赞。”
曹玥轻笑:“本宫既然肯夸你,就是肯定了你的用心。只是本宫尚且有个疑惑,想问你要个答案。”
“主子请问,奴才必定知无不言。”
“这倒是不必,本宫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会选了本宫?”
安顺从一开始就对她表现了极度的忠诚,可忠诚这东西,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安顺想了想,觉得这事儿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也就大大方方的说了:“因为奴才不想被人欺辱,奴才想成为欺负人的那个人。”
自他入宫后,因为得了内务府资历深的老太监的看重,平日里有什么事儿都会偏袒他一些,他当时没什么斗志,觉得那样的日子还挺好。
只是他到底是年轻,自从老太监死后,从前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死了命的欺负他,不是在冬日里往他的被褥上浇水,就是暗地里各种给他使绊子。
后来他终于明白了在这宫中的生存法则,一门心思的往上爬,但他人微言轻,即便是受尽了欺辱,也只是在内务府坐到了一个小管事的位置,日子依然没有好过多少。
直到大概十日前,他听闻皇上在江宁册封了一位昭嫔,还把景仁宫赐给了昭嫔,从那时起,他就动了心思,各种找关系,塞银子,掏空了家底儿甚至还欠了些关系好的小太监的银钱,这才坐上了景仁宫掌事太监的位置。
“即便如此,本宫也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后宫那么多嫔妃,东西十二宫,哪个宫里去不得?
安顺的回答也没半分掺假:“各宫主子都有自己的心腹,奴才便是去了,也会被各种防备,倒不如奋力一搏。”
曹玥了然,安顺看上的是她新入宫,在宫里孤立无援,而他则能描补自己的不足。
想明白后,曹玥叫安顺起来,语气轻便:“本宫喜欢有野心的人,只是你的实力能否配的上你的野心,还有待商榷。”
安顺也不急,恭恭敬敬道:“奴才明白,奴才会让您信任奴才,相信奴才的忠心。”
曹玥没说信不信,直接下了吩咐:“那就先说说,昨儿各宫有什么动静吧。”
说话间,两婢已经给曹玥打理好了旗装。
看着铜镜中一身月牙白,绣着浅淡花纹的衣裳,极好的衬出了曹玥清冷淡雅的容貌,也衬出了那一身雪莲般气质出尘,美的带着些许仙气儿。
坐在梳妆台前,曹玥只一个眼神,安凝就知道自己要画什么妆容。
粉扑在脸上轻扫,安顺的声音不疾不徐:“承干宫虽没什么动静,但奴才却听说有个小太监好似受了些伤,永寿宫,钟粹宫与延禧宫一如既往的安静,至于永和宫,奴才听闻德妃娘娘晚膳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说的还算是客气的,暗地里给他传消息的眼线,说的可是送进去的晚膳一口没动。
不过他的这些眼线也只能打听到这儿了,更深的是一点儿也打探不出来了,看来他还是得再仔细发展一下可用的人脉才行。
说完,安顺没听到曹玥出声,斟酌了片刻,又道:“还有一事,前日早间在承干宫前,僖嫔娘娘说了句不该说的话,叫德妃娘娘听到了,而后又与赫舍里庶妃起了争执,扭了脚腕。”
曹玥静静听着,突然就感兴趣了:“不该说的话?”
安顺会意,忙把那件事将的详细了一点,包括僖嫔说的那句包衣奴才的话,更是一字不错的复述了一遍。
听着那格外刺耳的包衣奴才四个字,曹玥不禁冷笑:“僖嫔是出身满军旗,甚至还是赫舍里氏出身,不照样在赫舍里庶妃面前擡不起头来。”
安顺一阵沉默,想起自家主子的出身,心里默默记上了主子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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