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之贺(1/2)
生辰之贺
自那晚与荀彧开诚布公地将话说明白之后,青年确实不再像之前那般对刘晞避之唯恐不及,可也绝谈不上与她多亲近。
是以刘晞在派御者请荀彧共乘时,并没料到他会如此爽快地答应。毕竟,与公主同车而乘这样的事情,在荀文若眼里……大概又是一桩失礼僭越的事情。
“荀君怎么不乘车驾?”
清雅的沉香萦绕在鼻尖时,刘晞不动声色地敛了心中那点惊讶之意,温和地询问在角落里落座的荀彧。
荀彧拱手作揖,“家中长辈忽至,车夫便往城门处迎接去了。这时候,许是还未来得及回转。”
他答完刘晞的话,又略微垂了眸,温温润润地说道:“公主可直呼臣的表字。”
刘晞挑眉而笑,颔首问道:“是仲慈公还是慈明公入了雒阳?”
风流韵致的青年便点了点头,轻声应道:“乃是臣之慈明叔父。”
“原是如此。”刘晞笑着将目光落到他身上,“慈明公入雒,刘晞本该上门拜访,奈何近来琐事缠身,怕是难以成行。便请文若代我向慈明公问好吧。”
这般寒暄完之后,车内便短暂地冷了场。
刘晞将思绪转了一圈后,竟发觉自己虽与荀彧相识大半年,可对他的了解却少得可怜。两人之间除了公务的交接,便鲜少再有其他的接触。
思及此处,她默默地放下了从少府中带出来的公文,转而与他谈起制香之事。
——观他日日都用香料熏衣,总不会是个讨厌熏香之人。与他聊这个话题,当是不会出错的。
青年闻言果然侃侃而谈,看起来于制香之道颇有研究。但没过多久,荀彧便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再次拘谨了几分。
刘晞虽觉奇怪,但也十分体贴地略过了此处变化,权当自己没看见。
所幸马车很快就驶到了荀府门外。鸾铃声悠悠停下之时,车内略显凝滞的气氛也随之被打破。
“臣谢过公主。”荀彧温声道了谢,犹豫片刻后,忽而又躬身一揖,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欣然道: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臣贺公主华诞之喜。愿您朱颜长在,芳寿永存,岁岁年年,长似今朝。”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那么的温文得体,让人见之倾心——可有一个地方出了错。
刘晞的生辰并非今日,而应该是九月初七,也就是……明日。
她愣了一瞬,旋即莞尔而笑,神意自若地谢过荀彧的道贺。
她静静地目送着青年的身影远去,而后缓缓蹙眉,下意识地抚上了有些昏沉的头。
刘晞原本不会因此多心——如果今天早上,系统没有信誓旦旦地跳出来祝她生辰快乐的话。
她的生辰……起码此世的生辰,应该是九月初七。那么,为什么荀彧也会和系统一样,觉得今日才是她的生辰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或许,这位冰魂素魄的荀文若身上,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西风簌簌,秋叶纷飞,本就阴沉的天色变得愈发晦暗,不一会儿,便纷纷扬扬地落起雨来。
一国公主的车驾自然不会简陋到连防水的功能也没有,但到底隔绝不了秋雨裹挟着的层层寒意。
刘晞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心中终于有了几分暮秋将止、凛冬将至的实感。
马车停在公主府时,蒹葭早已侯在了门外。见刘晞下了马车,忙打着伞出来迎接,“府上已备好了兰汤,公主快去沐浴更衣,可别因此着了凉。”
刘晞颔首应好,在触及身旁人微凉的手腕时,微微侧过头去,嘱咐道:“你自己也该多加珍重,待会儿记得去加件衣服。”
蒹葭不由弯起了唇角,一边笑着应是,一边将人往浴房里推,“公主快些去沐浴吧。”
当刘晞沐浴完之后,也就差不多到了她往常用晚膳的时间。
侍从躬身垂首,沉默地将几碟小菜、一碟炙肉,和一碗用小火熬煮出来的清粥摆在她案前。
若让外边儿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见了,定会大吃一惊,而后直呼寒酸——但公主府的侍从们却早已对此习以为常,众人皆知自家主君虽位高权重、坐拥万金,可却从不喜浮华。
许是因为心中疑虑未解,刘晞今日的胃口并不好。
她逼着自己喝完了白粥,勉强吃了几筷子素菜,然后便把那碟从未动过的炙肉赠给了旁边侍膳的少女。
刘晞其实自小便不喜欢那些浓油赤酱的食物,有时甚至一见到这些烤肉之类的东西,便会泛起生理性的恶心。
但她从没在人前展露出自己对食物的喜恶,即便是丁肃这样打小照顾她的宦官,也不知道她厌恶烤肉之类的食物。
即便偶尔会有今天这样的举动,身边的人也只以为她顾恤侍从,而从来没往其他方面想过。
“多谢公主赏赐。”侍膳的少女得了食物,欢天喜地地行礼道谢。
“无须多礼。”刘晞笑着挥了挥手,“我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了,自去歇息吧。”
侍从们依言退下,而刘晞则摊开笺纸,提笔给那位济南相曹操写私信。
朝廷无法对济南施以经济援助,但她倒是可以。
一来,定邦安民本就是他们这些朝堂之人的责任;二来,曹操文武兼备、能征善战,是不可多得的治国之才。她乐得花重金加深与曹孟德的交情。
刘晞将奏章上的批语在信中重复了一遍,再接着在信中言明:她会遣人往粮食充沛处收购粮食,然后派部曲护送到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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