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太守(1/2)
陇西太守
刘晞现在办公的这个地方,正是宋建从前的王宫。
这座王宫虽远不如刘宏精心修建的毕圭园,可也是雕梁画栋、飞檐翘角,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一看就充斥着无数民脂民膏。
是以在城破之后,便有人向它谏言:此不正之地,当以火焚之,以正视听。
彼时的刘晞淡淡一笑,从容答曰:“穷尽百姓心血,去修建这么一座王宫,确实是丧尽天良、残虐不仁。”
“可如今宫殿已然建成,若贸然毁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无数百姓的苦心?”
对着劝谏者固执的眼神,她又继续说道:
“须知器物无好坏之分。正如一把剑,若握在奸恶之人手中,那便是凶器;若是握在清正之人手中,那便是宝剑。剑如是,此殿亦如是。”
这番话落下后,在场之人无不赞同点头,口出附和之言。劝谏者亦道一声惭愧,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悄然回到队列之中。
刘晞将宫殿的牌匾拆下后,又派人将那些违制之物尽数清了个干净。
于是,昔日河首平汉王宋建的王宫,便变成了骠骑将军临时的官衙。
刘晞带着帐下的僚属在这处理军务,也在这接见了那位陇西郡的太守李相如。
相如是他的表字,这位太守原名李参,出身并州太原县,素有沉静有谋之名,多年前受推荐到这方土地担任太守一职。
对于凉州的这些个刺史、太守,刘晞在出征前便仔细查过,是以对李参也颇有几分了解。
这位陇西太守一入殿中,便拢袖拜倒,以额触地,情真意切地告罪道:
“逆贼宋建心生不臣,行事猖狂。然臣身为陇西太守,非但不能制之,反而因为兵力寡微之故任其发展,纵之公然称王。蒙公主降临,方除此奸贼,还百姓清平。”
他一头拜下去,久久不起,道:“臣无能,请公主降罪。”
刘晞自然是迅速起了身,热热络络地伸手扶起这位太守,亲切道:
“李府君说的这是哪里话?刘晞虽初到此地,却也从百姓口中听闻过你的贤良之名。贼寇肆虐横行、猖獗一时,若无君之力,那么,深受其害的便绝不只枹罕这一座城了。”
李相如并未过多推脱,闻言立马起了身,言辞殷殷地道一声谬赞,再说些“臣实不敢当此赞誉”之类的废话。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蓄须的脸上也满是动容之色,再加上那副满面愁容的嘴脸,便是活脱脱一个忧国忧民的忠贞之士。
但刘晞还是发觉了他掩在皮囊下的蔑视与讥诮之意。
他轻视自己的身份,蔑视自己的功勋,心中更是把对她屈膝这件事当成毕生之耻。
但为了他的荣华富贵和功名利禄,又奴颜婢膝地到她面前来摇尾乞怜。
真是可笑。
刘晞这样想着,却依旧露出了温文得体的笑容,温声称赞对方的政绩与品行。
李参谦逊地笑了笑,继续款款情深地陈诉着自己的忠诚,尽管他十足十地看不起这位公主。
当刘晞挂帅的消息传到凉州时,李参权当自己听了个笑话,意兴阑珊地等着看这个黄口小儿灰溜溜地滚回雒阳,继续做个金雕玉砌的公主。
即便她前有平黄巾的功勋,后有定宋建的功绩,李相如也从不觉得刘晞应该出现在军营或朝堂。
所以在寒暄过后,当刘晞提出要为他办场接风洗尘的宴席时,他便毫不犹豫地以公务繁忙为由推拒了此事。
刘晞乐得自在,当然没再挽留,但还是亲亲热热地派出自己帐下的长史荀彧相送。
而她自己则重新落座,接着撰写那封弹劾凉州刺史宋枭的奏疏。她写完这封言辞雅丽的奏疏后,便立马唤来了自己的亲卫长,使之遣人快马加鞭地送回雒阳。
此事完成之后,她也没得闲,继续伏在案上,随手从右侧拿起一卷竹简,开始处置起军中事务。
刘晞在接连批了几本公文之后,终于秀眉一蹙,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她稍稍正色,粗略地翻了翻案上左右两边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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