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敌之计(1/2)
诈敌之计
当陇西太守李相如帐下的都尉齐进,匆匆率兵赶到安故县之时,一眼就看见了城墙上高高悬挂的“孙”字旗帜,坦荡大开的城门,以及只有寥寥几人把守的城墙。
孙?这个小县城,什么时候有了个姓“孙”的将军?
骠骑将军刘晞麾下,倒的确是有个参军孙文台。可孙文台不是随刘晞出征,去打北地郡的先零羌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安故这个小小的县城?
齐进还在思考着安故县的种种异常,可跟随他而来的几位百夫长却满脸都是跃跃欲试,恨不得立马就率人冲进城去,凭朝廷军的人头从李相如处换来下半生荣华富贵。
“都尉!我等奉府君之命西进攻占安故,岂可在此犹豫不决、迟疑不定,要是因此耽误了战机可怎生是好?”
齐进厉声斥了一句,“鲁莽至极!”
他指着前方大开的城门,低声道:“你见哪座城的城门守卫会这么稀稀松松?其中必然有诈!”
“要是因此损失惨重,府君怪罪下来,你可担待得起?”
那自然是担待不起的。
几位百夫长闻言顿时讪讪,面面相觑地与同伴对视了几秒,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闭上了嘴。
几人低语之间,城墙上那寥寥几名守卫终于像是才看见他们似的,“城下何人?所为何来?”
齐进略一思索,令人扬声答话,“此为陇西太守麾下齐都尉。府君闻金城韩遂愈发猖獗,恐辖下诸县有失,故而令齐都尉率兵巡视,还请放我军入城。”
没过多久,城墙上便又有人回答:“多谢李府君与齐都尉关怀,然骠骑将军闻听金城之事后,已派帐下的孙将军回援此地。”
那道声音十分洪亮,“城中恐怕已无余处让贵军扎营,还请都尉先往别处巡视。”
齐进听到此处后,半是自豪半是忧虑地想道:果然如此。
那是就此离去,日后再做打算?可若这般,太守处要如何交差?
齐进皱眉立在原处,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决心再探探城中虚实,便继续令手下接着道:
“府君之命难违,还请让孙将军现身与都尉一叙。如此,待我军回转之后,在府君面前也好交差。”
城墙上一直答话的人忙应了声,说是要去请示孙文台本人的意思。
齐进无言,目光阴鸷地盯着那扇大开的城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约一炷香之后,城墙上便再次传来了声音,“孙将军此时正忙于军务,无暇会见都尉,但骠骑将军帐下长史恰好也在城中,不多时便能过来。”
这道声音落下后不久,便有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在城门处出现。
凉州的风轻轻吹起他腰间的环佩,玉石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春天里鸾鸟的清脆啼声。
“在下荀彧,现于骠骑将军帐下忝任长史一职。”
齐进骑着白马,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宽袍广袖,衣袂翻飞。他有一副清秀通雅的好姿容,笑起来时如春风拂面,不觉令人心折。
齐都尉不知道“荀”这个姓氏在大汉士族之中,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但他知道,像荀彧这样的风姿做派,恰恰是时下的主流舆论最欣赏的。
“不知齐都尉有何事,要寻孙将军商洽?或许彧可为君代劳。”
神情明秀,风姿详雅。这位青年看上去镇定极了,无论是面容还是眼神,都没有半点慌乱之色。
仿佛不是在与来历不明的疑军交恰,而是在问候自远方而来的亲朋。
可他为什么能这么镇定呢?
或许骁将会自恃武力,目中无人地去闯敌阵……可他看上去就是个文弱纤细的文士——他甚至不像其他士人一样佩剑。
他的底气不出自于他自身,那就只能出自于他身后的这座城了。
只是一瞬间,齐进就在心中下了论断:城中必有重兵把守。
他胡乱敷衍了荀彧几句,便要率人离开。城中既有重兵,那他这点人又岂是对手?以卵击石可要不得,他要让陇西太守李相如多给他加点人手。
荀彧十分好脾气地行礼告辞,而齐进则高声传下撤军的军令。
齐进满心满眼都是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请李相如增兵的想法。
又哪里会注意——刚刚还大开的城门在荀彧进去之后便轰然关上,紧接着,空荡荡的城墙上便冒出许多持弓的士兵。
刹那间,鼓声震天,响彻云霄。
严阵以待的弓弩手将手中的弓箭拉成一道道满月,而后射向匆忙撤退的敌军。
城下的士兵刚刚经过一场百里奔袭,本以为要跟着齐进大干一场,可心里的雄心壮志还没彻底燃起,就又听到了齐进撤军的命令。
众人皆是不明所以,不少士兵更是因此心有惶惶,此时骤然听到那惊天动地的鼓声,更是心惊神骇、大乱阵脚。
铺天盖地的利箭裹挟着肃杀的北风,迅速地刺进士兵们的胸口、脖颈、四肢……赤红的鲜血汩汩而流。
红色的血是如此醒目,刺痛了每一个亲历者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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