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北疆(1/2)
巡视北疆
又到了下值时刻。
新任的凉州别驾悠悠然地和诸位同僚打过了招呼,便迈着一贯的步子回了自己的府邸。
府上的门房一见自家主君回来,连忙躬身上前,低声告知贾诩:有客来访。
贾诩问过来客的身份之后,差不多也就知道了对方的来意:无非就是要从他这儿打探打探形势,再看看他是不是如传言那般受刘晞看重,能不能从他身上获益。
嘱咐府上的侍从将人带到正厅,贾诩稍稍颔首,道:“我稍后便到正厅会客,你们且好生照看着。”
等贾诩脱下官服,换了身居家的袍服到正厅时,那位等在正厅的客人脸上已然有了不悦之色,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食案上的茶具。
见到贾诩之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人,而后语气不明地说道:“文和兄如今可真是今非昔比啊。”
贾诩似乎半点没察觉到来人的失礼,神色自若地摆出待客的礼仪招待来人。
按照惯例寒暄几句后,这名不速之客便再也耐不住性子,径直说道:“亏我还以为文和喜欢闲云野鹤的隐居生活。你已赋闲许久,怎得突然便应了骠骑将军的征召?”
青年模样的客人目露探究,直勾勾地观察着此间的主人。
莫说在大汉,便是单说在凉州这个破地方,以往的贾文和也没什么太大的名声。
虽然这个人已经活了四十余年,可唯一值得夸耀的事情,也就是名士阎中曾给他的点评:“诩有良平之奇”。
当年的阎忠是何等盛名,为何会如此盛赞一个默默不闻的年轻人?是以当阎忠的评语流传开之后,慕名来结交贾诩的人不计其数。
可这些人在见到贾诩之后,都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失望。
若说家世,姑臧贾氏虽称不上没落,可也绝比不上那些名门望族;
若说才华,贾诩做的文章诗赋并不出挑,勉强只能道一句工整清丽;
若要说容貌,这人也没什么让人见之难忘的伟丽姿仪,至多称一句清秀通雅……
这个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士子,哪里就有张良、陈平的英奇伟略了?
名士阎忠的点评很快就湮没在了众人的议论中。若非今日贾诩骤登高位、一跃成为了凉州的别驾,人们甚至不会再记起这句阎忠评语。
而只把他当成一个曾凭借举孝廉入仕、后又因病致仕的普通士人。
……那么,问题来了,贾文和为什么能得到骠骑将军的看重呢?当看到贾诩时,这名客人不由便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听说,刘晞还待他十分礼遇呢。
“蒙将军看重,不敢有所辜负。”贾诩依旧答得中规中矩。
来访的客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多少应该有点失望。
客人有点想离开,却到底是没忘记自己为何而来,咂摸片刻后,欲张嘴道出自己的来意。
此间主人给他斟了杯酒,随后风马牛不相及地开始说起了“闲话”。
“日前与诸僚闲谈时,将军忽而说起了陈仲子的故事,笑问众人:《高士传》载陈仲子有清高之行,怀赫奕之名。为何赵威后在会见齐使时,却直言此人该伏诛?”
来访之人其实并没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也不理解为何贾诩会突然说起此事,但还是捧场似的点了点头,冷冷问道:“哦?后来呢?”
“诸君皆畅言不止,然将军却始终神色淡淡,直到那位郭军师说完后,才抚掌而笑。”
客人这才有了些兴趣,继续等着贾诩说下去。
“郭军师言:葫芦的功用,就在于盛物。但现在却有一个葫芦,坚硬如石、厚而无窍,既不能将其剖开盛放物品,也不能将其做成酒瓢盛酒。那么,这样的葫芦,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贾诩脸上有了些浅淡的笑意,似乎是记起了当日郭嘉话音落下后,众人脸上精彩纷呈的脸色。
客人仍然有些茫然,不明就里地点评一句,“听你这话,那郭奉孝果然如传言一般狂妄。”
贾诩不置可否,继续说起郭嘉当日的发言,道:
“陈仲子上不臣于天子,下不教化百姓。保身废事,自命清高,终日只知避居山野,而不思报国,这样的人,和实心葫芦又有何区别?”
“像陈仲子这样的沽名钓誉之徒,眼中既无君臣上下,也无人伦之道,何必留下来误导黎庶百姓?”
这话落下后,刚刚还镇定自若的来访之人便白了神色——那位郭军师的话明显意有所指。
看似在指责陈仲子的避世之行,实际上却将以前那些拒绝征辟的人全骂了进去……而他好死不死的,就是其中一员。
新的问题产生了:凉州如今的主事人刘晞,是不是也赞同郭嘉的看法呢?如果是……那位是不是就要朝他们这些拒不合作的豪族出手?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贾文和,焦急问道:“那郭嘉果真如此狂妄?刘骠骑也支持他的看法?”
贾诩慢吞吞地端起茶盏抿了口清茶,语气平平地回道:“将军未语,但观其面色,似有赞同之意。”
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听到客人耳朵里后,他立马便不敢再逗留,匆匆离去。
送走火急火燎的客人之后,贾诩轻轻叹了口气,暗自想道:那两位这么一唱一和,怕是有很多人要因此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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