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臣对谈(1/2)
主臣对谈
虽说众人都清楚如今的皇帝没有什么话语权权,所谓的圣旨只不过是何氏兄妹的意思——但到底也是落了印玺的圣旨。
若公然违之,轻则落下跋扈之名,重则被躲在暗中的政敌冠上拥兵自重的大罪。
那便阳奉阴违,拖他个十天半个月再磨磨蹭蹭地启程?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若这样的话,何家兄妹即便搭好了戏台子,恐怕也不能放心唱戏。这可不是稳坐钓鱼台的刘晞想看见的情景。
倒不如先遂了何进与何皇后的意,再趁两人掉以轻心之际,暗中驻扎在雒阳周边地区。
“且不说陛下旨意不容违背,我等将士,本就该执戈卫国,以保社稷。让寿成遵旨而行便是。”刘晞淡淡道。
来传令的士兵躬身领命,肃然离开。
对上荀彧暗含忧虑的眼神,刘晞浅浅弯眉,开口道:
“文若勿忧,我会给三辅长官去信表明利害,让诸公阻董卓入京。若时运不济,还是让那厮越过了三辅,我也绝不会让其祸乱京都,文若难道不信我吗?”
“彧并无此意,请您明鉴。”荀彧有些失态地望向说话之人,连忙回道。
当刘晞透着病容的容颜映入眼帘时,那股没来由的酸涩不由自主地便涌上了心头。
他想关心她的病情,想知道她夜间是否还频频失眠,也想解释清楚……他没有质疑之意,只是担心这些事务会不会让她更加清减。
可话到了嘴边,反而再三踌躇,生生错过了说话的时机。
“玩笑耳。文若莫要放在心上。”
少女的脸庞并不像往常那般神采焕发,但笑容却和从前一样温和,就像雪中凛然绽放的寒梅一般疏疏淡淡,偏又别具情韵。
“我知文若。”
青年微怔。
濯濯如春日柳的眉眼,渐渐染上星星点点的温柔笑意,旋即却又欲盖弥彰似的垂下了眸子,整理着一点也不凌乱的月白衣袖。
商议完何进召集地方兵马的事后,贾诩及郭嘉又拣着近来重要的军务,大致汇报了一遍。
待蒹葭端着重新煎的药走入厅中时,各人手上要紧的事务便都讨论完了,三人便又相继离开。
在蒹葭不赞同的目光下,刘晞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勺子搅弄着碗里黑乎乎的汤药,轻声吩咐身边的人:
“重新沏壶茶,备些糕点,再将我那副棋盘搬过来。”
“外头风云变幻,主公这儿倒是一派和乐,您竟还有自弈的闲情呢?”赫然便是去而复返的郭嘉。
“哪是自弈,对弈之人这不是来了吗?”刘晞伸手一指,示意他在对面的席位上落座。
郭嘉默然不语,毫不客气地落座后,便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自家主公。
此举若放在普通君臣之间,无疑十分失礼,但若其中的主君是刘晞、谋臣是郭嘉,倒也无甚奇怪了。
刘晞任他打量,半点儿没放在心上。
倒是郭嘉先沉不住气,十分罕有地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问道:“真病了?”
刘晞避而不答,自顾自地端起那碗黑得五彩斑斓的药汁端起,随后一饮而尽——愣是将要喝出了酒的架势。
郭嘉简直看得牙疼,回想起自己以往天天喝药的那段痛苦日子后,默默将侍女摆到他面前的糕点和蜜饯往对面推了推。
汤药的苦味经久不散,一路从喉舌直冲天灵盖。刘晞下意识地拧起了眉,闷闷道:“奉孝不是能掐会算吗?”
郭嘉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嘉要是真能掐会算,当初定然不会上了主公的贼船,生生给自己讨了这么个劳碌命,连最平常的休沐都捞不着。”
“安心。小恙而已,不足为碍。”刘晞的眼神无意识地飘了面前的蜜饯上,在心中幽幽叹息一声后,还是端起右手边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温水入喉之后,嘴里的苦味终于略微散了些。刘晞一本正经地挺直了腰背,继续说道:“闭门不出的原因,与奉孝所想并无二致。”
“主公的脸色……”
“生病总得有个生病的样子,否则如何向登门的卢公交代?”
郭嘉满脸狐疑地盯了她一会儿,姑且相信了她的说法。他眉梢微展,开始慢腾腾地晃悠起那柄几乎不离手的麈尾。
“嘉有要事欲与主公相商。”
刘晞闻弦歌而知雅意,挥手让周围的侍从都退了下去。
待闲人退去,正门阖上之后,神神秘秘的郭嘉终于开了口,道:“主公打算让在上党的文台将军对付意图董卓?”
刘晞挑眉而笑,轻轻斥了句:“胡说,文台分明回乡接亲眷入京了,怎会在并州上党郡?”
“主公这话,也就只能骗骗寿成将军了。”
“寿成若是听见奉孝这话,可不见得会高兴。”
郭嘉不接这个话茬,而是换了个石破天惊的话题。
“主公真打算阻拦董卓入京?”
“自然。”
郭嘉微微抿唇,在棋盘上落了一子,“是因为卢尚书和文若的缘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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